謝盈雙目紅腫,眼神卻異常堅定。
“下官本就無所依靠,依附於娘娘才被稱一聲大人,如今父親凶多吉少......”
陸儀杭鄭重地給謝盈叩首
“唯娘娘馬首是瞻!”
“很好,儀杭,本宮有兩件事要你去辦。”
謝盈走向床邊,打開床頭的匣子,內有一暗格,置有一枚通體碧綠的花紋玉牌。
“這是我父親的一支私兵,早年袁家專政,父親不得不早做打算,沒想到還是用上了。”
謝盈輕輕摩挲著玉牌,碧綠的玉泛著談談的光,想必是玉的主人異常嗬護。
“儀杭,宮內我已無人可用,我要賭一把,是輸是贏,全在你。”
陸儀杭鄭重地接過玉牌,生死,便都堵在上麵了。
謝家以通敵之罪背叛斬立決,通的,自然就是兩廣那敵。
謝盈已是皇家婦,袁家動不得,可當初陪嫁進內廷的奴仆儘數被袁太後打殺。
陸儀杭帶著快馬趕往京郊朝聖寺,將謝盈的命令轉達給守在朝聖寺外的謝家親兵,親眼看著明昱熙連夜被送往江南。
陸儀杭知道,謝盈要傾儘所有,豪賭一場。
陸儀杭一直到亥時末才回宮,女官出內廷不可過夜,陸儀杭為防引人耳目,繞道從尚書府前街,再進內城門,耽擱了兩個時辰。
陸儀杭不敢立刻去長亭宮複命,得熬到第二日一早上值才可。
謝盈孤身一人端坐在長亭宮的大殿中。白日,這裡如煉獄般充滿著哀嚎;這些人中,有從小陪著謝盈長□□母;有少時便在身邊侍候的如姐妹一般的仆從。謝盈望著空蕩蕩的大殿,眼中的淚水如珍珠斷了線。
袁家不會留著她,幸而昱熙是個女孩兒,袁家不急於動手,但難保一日,袁家若有了挾天子的籌碼,那她與女兒,便是第一個祭刀的。
與廣陽王聯手是唯一的生路。
謝盈少時見過廣陽王明程,那時明程的母妃還未獲罪,謝盈隨母親進宮朝拜時,路過內書房,與上學的明程碰了個正著。明程正領著個瘸著腿的小黃門去向長秋監討要公道,最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明程母妃身份不高,乃司寢司的布床女官。那時的袁皇後善妒,身後又有袁家撐腰,不許百官送女子入內廷,先帝就寵信內廷女官。
明程的母親,就是那場帝後博弈的犧牲品。
先帝雖好女色,治國倒也兢兢業業。明程自小由先帝親自教導,牙牙學語起,便泡在內書房的票擬奏折之中。
大家都以為儲君之位非他莫屬。
明旭八歲時,生母周妃忽然自稱有罪請罰,先帝褫奪周妃封號,送入朝聖寺禁足思過。袁皇後以嫡母之姿,接過了明旭的教養。
結果便是如此,明程生母獲罪,不久明程與胞弟明逸便被封王遷至兩廣封地,明旭得繼大統。
謝盈知道,明程得目標是袁家,她也是。
至於明旭,離謝家獲罪已快十二個時辰,明旭甚至不敢遣宮人來看看謝盈,如此懦弱的男人,著實不配為帝。
謝盈將女兒送往江南,便是和明程合作最大的誠意。
她知道明程的為人,就算敗了,明昱熙的姓名定是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