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父親,我正有一事請教,是我從書中悟不出的,父親可願指條明路?”慕容洛汐的小算盤打的是崩崩響。
“講來聽聽也罷。”
“您說了,我爛熟於心的田莊和權貴,我卻從未見過真正自由開墾著田地的農戶,地方縣每年向朝廷進奉糧食萬石,還擢選適齡小廝婢女侍奉,得力的留下,不得力的趕走,也不見有一絲一毫憐憫,書中曾寫,‘民生福祉’,便是像這般界限分明,外人趟不得這金銀財寶一點渾水的嗎?”
“洛汐鬥膽請備車馬,放女兒出去再探一番天地,也許這天本不是方方正正的,教條本就是用來打破的,在有邊有界的規矩下,本就應有的自由,何必非要臣服在這不作為的王朝之下?”慕容洛汐認為自己的慷慨陳詞,定能換來父親的應允。
啪,正房外的一盞燈因為呼呼的風聲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破碎的玻璃片和水墨畫的燈籠紙仿佛暗示著什麼,嚇的慕容洛汐不敢再出聲,不知所措的手腳顯得有些慌亂,她慢慢地向前走著,靠近正房內父親的位置。
隻聽慕容離沉穩地說:“容我想想吧,這幾天你不用去學堂了,也不許出門,其餘的,三日之內給你答複。”
“清瑤,扶小姐回房休息。”
“是。”
預國公又何嘗不知預國目前的狀況,他對洛汐一心隱瞞的隻有她娘的身世。
二十年前,紈絝子弟慕容離從未想過要進行世襲製繼承權位,而一心走出江城這片陰雲遮蔽的天,尋求民間百姓的清淨與安穩。此外,也想通過銀兩和一份赤誠的心,為民做點實事,而不是地方事地方解決,連上報朝廷都有所不易。
於是他計劃遠行,攜帶錢財,備好車馬,和當時身邊陪讀的封澤一同買通了城門官兵,深夜逃走。在青川那邊山巒聳立,草木繁茂的土地上,遇見了他的夫人。他也將封澤送回了老家,再也沒帶回來。
隻是後來的種種磨難和千般阻撓,都沒能阻止這份堅定的愛,她進了城,成為了名正言順的小預國公夫人,隻是被下令永世不得出城,在慕容離想送她出城時,被官兵攔截,打入地牢。隻是太醫診脈見她有喜,這才被皇上允諾生下骨肉再問斬。慕容離雖跪了兩天,都沒能使皇帝赦免他夫人的命。
而後他奮發讀書,還要撫養小洛汐長大,唯期盼著有朝一日可以改變預國現狀,能讓百姓真的過的幸福,雖然階級感是時代留下的烙印,但起碼可以得到一定的化解,讓各方麵都得到一定的滿足和補償,也不枉夫人的一番期許。
隻是現如今,恐怕洛汐會走他的老路啊。
他想改變,但可不是以他女兒的命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