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桑葛牛高馬大,無奈鄧紫光年青力壯,二個打得個半斤八兩。忽必烈先是吃驚,旋即嘿嘿笑出聲來。
這二人,先是一個罵黃頭小兒,一個罵雜毛,唾沬與罵聲齊飛,轉眼間就拳腳相加,撕衣服扯頭發,一瞬間二人都血染襟裳。鄧紫光鼻子流出血來,桑葛不僅嘴角腫起,還吐一顆門牙出來。
太子在叫快快拉住他們,快快拉住。
金甲侍衛先是茫然,然後裝出一付拉扯的樣子,實際並沒有出力。鐵木爾先上前去拉架,卻是暗中拉的是偏架。
眾人見有人拉架,一窩蜂上來扯開兩人。
鄧紫光見目的達到,立即收了那破落子弟的風采,用衣袖使勁擦了臉,把衣襟整理妥當。然而衣服已殘破不堪,十分滑稽。
太子與忽必烈低語商量後讓鄧紫光下去清洗一下,換一件衣服,卻讓桑葛繼續廷辯。
鄧紫光被內宦引到後堂,皇後南必見了鄧紫光,立即笑得合不擾嘴。她讓侍女引鄧紫光去洗漱,換上宮中的衣服,然後在後堂聽前麵的廷辯,等候傳呼。
桑葛被鄧紫光這一鬨,心浮氣燥,心智全無。
忽必烈對諫議大夫魯月喝問:你們整日說人家桑葛蒙蔽視聽,為亂朝政,捶撻禦使,人家到底有不有罪,你們給我當廷說清。
(《元史》卷二百五奸臣列傳
世祖以問,不忽木對日:桑哥雍蔽視聽,紊亂朝政,令百姓失業,盜賊蜂起,有言者,誣以他罪殺之,非亟誅之,恐為陛下憂)
(世祖諭大夫魯月爾日:“屢聞桑哥沮抑台綱,杜言之口;又嘗捶撻禦使。其所罪何都,當辯之”)
從元史上看,在處理丞相桑哥的問題上,忽必烈經過了很長時間考慮,又讓台臣與桑哥當庭辯論,說明忽必烈還是很小心慬慎的。但以今天的目光看,桑哥是今天各開發公司的運營中心總經理,各種KPL考核非常嚴格有效,在運營間維護各機構正常運轉的手段也是非常果斷高效。與今天各公司重運營手段的結果一樣,元世祖也被運營總經理坑了,盲目追求高周轉,低投入,巨額回報,違反生產活動和經濟自身的規律,比如逆向作業,霸王條款等,損害企業的社會責任和長期利益,丟失信譽、口碑,實現短期目標後立即分錢,不管後麵的風險甚至成本投入。
忽必烈此時的問題是通過桑哥大量發行紙鈔,極大損害了小生產者的利益,致使百業破產蕭條。所以,忽必烈處理桑哥,應該是現代企業中常用的手段:找幾個職業經理人擋槍。這些職業經理人換一個地方,繼續與老板玩高周轉,低投入,巨額回報,搞成一單分個幾百萬就閃人。
早有準備的禦使,侍禦使們翻出宗卷,將陳案一件件翻出來,與桑葛質對。
這乾活的與不乾活的辯道理,哪有個講得贏的?除非,你象我一樣,堅持寫日記,將每天乾什麼都寫下來,不僅記錄各種問題處理過程、結果,還用PPT進行總結評估,經常與領導同事分享成功與失敗。因為運營部遲早要找上你,為了幫老板省錢,他們總會把你的毛病找出來,為下一步扣你的績效找依據。如果扣不到你的績效,那是他失職。
你僅辯白自己沒有問題,你的格局就低了,就象羊羔一樣可愛的你最多隻能期望:至少給我和弟兄們保有去年的收入,行不行?
我講給你聽,這樣子搞:我分公司在這個階段出現危機,呼喚支援時,請問,運營部為什麼不予協調和支持?這是你這個不創造價值的部門應儘的本份,你在此處扣減我的績效,你若不自罰,我立馬找董事長,總裁。
對啦,就是要搞大,這就是老板需要的文化。不多做解釋,有興趣我們再交流。
桑葛也搬了自己的後援團,雙方反複四次搬文件、救兵。雖然一時難見高下,但在眾人心中已然知道:這桑葛不過是在掙紮罷了。
忽必烈突然質問禦使台中丞趙國輔:你們口口聲聲指桑葛為惡,他乾了四年,這麼的累累罪行不是一二件,你們這些台臣難道也不知道?
趙輔國說我知道。
忽必烈:知道你為什麼不劾?你自己該當何罪?
侍禦使杜思敬說奪官追俸,請陛下裁決。
雙方相持許久,可忽必烈遲疑不決,在內室與鄧紫光一同旁聽的皇後南必問鄧紫光:以你之見這樣吵一天下來是什麼結果?
鄧紫光見南必用盤子端著一盞茶要給自己,連忙拒絕不受並指出那雜毛已辭窮。
南必:為什麼陛下遲遲不下結論?
鄧紫光:需要一個讓陛下能接受的方案。
南必:請小學士明示。
鄧紫光:將台臣久任者通通下課,留上任都留下。
南必:這是何道理?
鄧紫光:板子不能打在一家身上。
南必聽明白了,便將茶端上來給陛下,輕聲道:陛下,板子不能隻打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