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穀什麼的真的太辛苦了。
所以土地神就沒那麼做。
餓了就去土地廟拿點兒吃的,沒餓就繼續跟著。
幾天下來,她都是一直歎息不已。
當真是可憐啊,這就是他的命嗎?
唉——
又過幾天,土地神忍不住蹦了出來。
隻因蘇弈歌一頭白發,奇異無比,自小就被彆的小孩兒嘲笑怪胎。
鳥雀撲朔,傾下一地陽光。
蘇弈歌又雙叒叕受欺負了。
都是老事了。
但土地神是絕無可忍的。
這可是我想收為徒弟的孩子,是你想欺負就欺負的人啊?
小施法術,打跑了幾個孩子。
土地神:爽。
嚇得他們一個個屁滾尿流的。
蘇弈歌滿身是泥,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的土地神是一陣心疼。
他艱難跪地,雙手抱拳道:“上仙已跟我如此長時間,今日又出手相助,不如現身一見,好叫民子問出心中所疑,說出心中所想?”
啥?
他一直都知道?
怎麼可能!?
似乎真不愧是天道寵兒,還沒修煉都能輕易感受到一位神動作。
她也覺得一直耗著不是個事兒,該說就說嘛。
再次化作那尊奇醜無比的神像,現身蘇弈歌身前。
蘇弈歌開始隻是嘗試,他也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沒想到……
是真的。
如蘇弈歌這般冷淡,還是有些吃驚的。
一位神,竟是整日跟著自己,還曾提出收自己為徒,還幫了自己。
土地神這麼閒?
麵前人真是土地神?
神仙不應該一般都是隱居嗎?
怎麼……
“少年,你是如何探得吾之行蹤?”
土地神雖然已將威壓收了很收。
麵前人終是凡人,也會感到的。
一時之間,蘇弈歌被壓的說不出話。
土地神手忙腳亂的收到極致,才好了許多。
他勉強開口:“民子……自小警惕性強,無論任何都能感受到。”
他沒說的是,他還能感受到彆人的感情,無論是滿懷殺意還是親切至極,他都能感受到一清二楚,第一時間明白來者是敵是友。
最近可以自己身旁的人,氣息溫柔,又如太陽般溫暖,讓人很想依靠。
一連幾日都跟著他。
卻沒有絲毫殺意。
蘇弈歌也挺納悶兒的。
他表麵不動聲色,繼續如平常一般生活。
“剛才你說……”土地神又說到“有疑問要問吾,說吧。”
蘇弈歌慎重開口:“公公為何要一直跟著民子?”
又頓了頓,複而道:“為何要收民子為徒?”
土地公公:“……”
總不能說自己想賺功德,躺平吧?
風拂過,發梢輕揚。
“早在春社日,吾便說過爾骨根極佳,是飛升的好苗子。”
她慎重考慮:
“可爾命中有凡劫,凡劫不過爾很難為神……這亦為吾跟蹤爾之原因。”
這我能蒙混過去了吧。
蘇弈歌聽罷,又疑惑道:“為何公公偏要收民子為徒?世上骨根極佳者,並非一人,公公又為何偏偏要收民子?”
好家夥,腦子真清醒。
事到如此,說出真相也未必不可,畢竟早晚都是說。
“爾為天道寵兒,難萬年難遇之其人,吾至今也隻見過你一人,對爾頗為期許。”
我連真相都告訴你了,你就認了吧!
“民子……不願,望公公見諒。”
少年一臉歉意。
土地公公:“……”我裂了……
“不過今日之事,當真多謝公公出手相助,民子萬分感謝。”又是一禮。
土地神見再這麼耗下去沒有什麼可能了。
一言不發走了。
她真的快emo了,她真的很糟嗎?真的不配為人師表嗎?
為什麼蘇弈歌不認同她啊?
隻為了蘇弈歌走在路上,思考凡劫是什麼東西。
土地神說過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氣運之子。”
那麼凡劫……
應當是親人吧,這就是命嗎?
他不甘的揚起頭,眼前卻浮現土地神那副笑眯眯的臉。
慈祥,和藹。
為神,是不是就能改命了?
似乎,倒也不錯。
後麵那幾天,土地神覺得和他實話都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就天天去找蘇弈歌商量。
“你認我為師吧!好處少不了你的!”
“……不。”
後來依是一次次的拒絕。
土地神依舊堅持不懈。
來日方長,咱倆死磕著吧。
這樣彆說入魔了,入個頭也不行!
你試試!?
蘇母終是命不久矣了。
土地神串門串熟了,敲敲門,直接進去了。
一進去就聽見蘇母咳嗽不停。
作為一個人見人愛的土地神,乾脆露出真容,早就和蘇母混熟了。
見此疾步向前為其把脈。
終是到頭了啊。
凡劫,就要過了。
她一眼凝重。
蘇家母子一看土地神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
一夜過後,蘇母那被她用藥吊著命,徹底救不回來了。
她去找她的愛人了
她死的時候很安詳。
她讓他的歌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的一生很圓滿,也很遺憾。
蘇弈歌唯一的生機,唯一活著的念頭,唯一的至親——再也沒有了。
但他很平靜,平靜的好像沒有發生過一切。
長夜漫漫,月色濃密,天階夜色涼如水。
比夜更涼的卻是人心。
土地神靜靜看著他經曆這一切,陪著他,一起尋靈。
仿若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