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白知府道,“仙君果然足智多謀。”
楚杭:“……”
說乾就乾,事不宜遲。沈念辰從袖中掏出一個儲物袋,低聲喝道:“夜行衣來。”
一件雪蠶絲織成,通體漆黑的夜行衣便出現在了楚杭眼前。
楚杭抽了抽嘴角,“沈師叔…,你還真是,有備而來。”
“出門在外,有備無患。這件夜行衣還可以掩蓋靈氣,那水祟縱使見到你也隻會把你當做普通人,察覺不出你身上的靈力。”沈念辰拍拍楚杭:“去吧,等你把她引出來,我自會前去相助。”
楚杭將信將疑地穿上了夜行衣,從頭到腳裹的隻剩一雙眼睛,幾乎完全融進了夜色之中。
他依計行事,不敢賣弄靈力,隻得裝作江湖功夫,跳上竄下飛簷走壁。忽然在屋頂上絆了一下,瓦片砸落在地上,登時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原本漆黑的屋內忽然燈火通明,狗吠聲陣陣響起,大喝聲傳來:“什麼人!”
楚杭背著一包袱拾來的瓶瓶罐罐跳下屋簷就往後院跑去,在假山石後邊躲了許久,不見有人追來,便稍稍喘了口氣,從石山後悄摸摸露出半個腦袋。
正在此時,一陣歌聲從耳畔飄來,音色宛轉悠揚,如泣如訴。那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讓人沉醉其中,如夢似幻。
魅音攝心。
楚杭做戲做全套,裝作不由自主被那聲音吸引,從假山石後麵一步一步走出,眼神迷茫空洞
方才空無一人的池邊,正趴著一位女子,紅衣罩體,鬢發散亂,半邊身子浸在水中,眼裡淚光點點。
楚杭緩緩走上前去。
“這位哥哥…”,那女子柳眉似蹙非蹙,嬌柔道:“我被人所害不甚跌落池中,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實在是沒有力氣爬上來了。哥哥拉我一把可好?”
楚杭心中憋得想笑,可麵上還是一副憐惜之情,伸出手溫聲道:“寒冬臘月池水冰涼,你快些上來吧,仔細凍著。”
那女子的手觸感冰涼,不帶一絲溫度,卻又滑膩得很。楚杭握緊她的瞬間,那手又滑了下去,抓了個空。
女子哎呀一聲,身子更往池中陷入幾分。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再次向楚杭伸出手去。
這次楚杭沒有握她的手,而是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想一口氣把她給拉出水麵。
就在兩人相觸之際,女子的長發如蛇般躥出,須臾間將楚杭的右臂牢牢纏住,猛然將他直接拖入了水中。
冰冷刺骨的池水鋪天蓋地直灌而來,楚杭趕緊屏住呼吸,反手揪住那女子的長發,周身發力向水麵浮去。
就在他接近水麵之時,嗖嗖嗖從水底冒出好幾道黑色的影子,如巨大的水草團一般向他包圍而來,緊緊纏住了他的手腳四肢和脖頸。
強烈的窒息感撲麵而來,楚杭驚覺自己還是大意了,此刻得趕緊脫身。
他立刻調動全身真氣聚於丹田,一股強大的靈力瞬間迸發而出,將束縛住他的長線齊齊斬斷。池水轟的一聲如同被炸開,一陣衝擊波自中心四散開來,水花高高濺起,撲打在岸邊。
楚杭用力向上一躍,人在空中就被攔腰截住帶回了地麵。
沈念辰左臂圈著楚杭,右手迅速結印,刹那間池中萬物如同靜止一般,齊齊定住了。
一根藤蔓驟然躥出,綁住那個被震飛出水麵的女子,用力一卷扔到了地上。
水花驀然落下,池中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咳咳,”楚杭一把扯下麵罩劇烈咳嗽起來,一連吐出幾口水,緩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向那女子望去。
可女子在看清他臉龐的一刹那,神色陡然變了。
她在水中日久,早已不會站立行走,隻能扭動著身子向楚杭爬去。
“彆動。”沈念辰冷冷道,藤蔓瞬間收緊,嵌入她皮膚中。
可那女子卻沒有停下動作,一雙眼睛瞪得瘮人,嘴唇翕合著拚命向楚杭那兒挪去。
楚杭正半跪在地上,見她靠近,不由地抽出佩劍握在手中。
那女子衣衫早已被水腐蝕地破破爛爛,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忽然開口道:“讓我…讓我看看你。”
楚杭倏地站起身用劍尖抵著她的脖頸,沉聲道:“彆耍花招。你究竟是何來曆,為何要害府中之人。”
那女子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楚杭微微側過臉,將劍尖又往前抵了一點,強迫她直起身子,冷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劍身寒光一閃,那女子登時看清了眼前人耳根下的紅痣,用顫抖地聲音喊道:“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