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州之事,他已知曉,本沒有必要再拖這麼久。
他在等什麼人,或者在等什麼東西。
許行文道:“確實有事需你相幫。你可記得十年前西山上的魅妖洞穴?”
“怎會不記得。”
萬黎眼色微動,搭在膝頭的手指往內蜷縮幾分,神色有了些凝重。
“那裡麵有樣奇怪的東西,你應該會感興趣。”
許行武在旁吃完了花糕,他坐了許久,有些煩悶。
許行武一把勾住他哥的肩膀,惹得許行文一個身形不穩,連忙扶住了要被他弄翻的茶杯。
許行武湊在他耳邊:“從硯哥呢?怎麼沒看見人?他不是一直跟著你嗎?”
許行文頗有些無奈地回道:“抓你到處亂跑的小何哥去了。”
正在耳語間,許從硯捉著一個人的衣領子,那人又拉著一個小孩的袖口,施施然進了正廳。
許行文一眼掃過那三人,對安何道:“遲遲不見你來,卻是去何處拐了個小孩兒回來?”
安何摸摸鼻子,乾笑幾聲:“怎麼就是拐了。”
六兒躲在他身後,畏畏縮縮地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不免也發現了端坐在一旁捏著茶杯眉頭不展的萬黎。
隨即看著他眼色明顯地有了幾分驚愕,六兒又想起他之前俯身,和他說的那些輕輕的話。
六兒拽著安何的衣角,小聲地喊道:“爹爹……要回家。”
因距離並不怎麼遠,許行文聽清了那幾個字,擰眉不作聲,手指卻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案上躺了一夜的信封。萬黎卻仿若不知,飲幾口茶,頗有幾分興致地看著戲。
許行武也不在意聽到的那些字眼,一心隻在第二盤花糕上。隻有許從硯變了臉色,愣了愣,擰著安何的胳膊,盯著他那張臉看了許久。
不對。
這小孩看著也隻有八九歲,頂多不過十歲,他剛出生時安何指不定還有沒有被許州從雪裡刨出來帶回家呢。
雖然他心中清楚,但也不得不憂心安大公子是著了哪個婦人的道,平白地被送了個兒子。“你膽子可是大了,你娘剛傳信來,過了這幾天,要你回家把宋姑娘的事解釋清楚。”
許從硯挑眉,打趣道:“你倒好,是在哪裡又勾搭上了一個還騙了個兒子回來?”
“好哥哥明鑒,這可不是我拐來的,也不是誰家姑娘送的。”安何擺擺手,睜大一雙黑眸,一臉無辜。
許行文斂了斂神色:“那是哪裡來的?”
“喏,看那邊。”安何轉頭看向一旁支著手,百無聊奈地把弄著茶杯的萬黎,眉尾竟出人意料地柔順起來,他唇角上揚,繼續道:
“從他那裡來的啊,畢竟這話是他教的。”
萬黎聞言沒有急於說話,過了許久聽見堂上無聲,隻餘有清風微拂,清茶騰騰的熱氣被吹散許多,他終於才抬了眸,眼波流轉,勾起一點似有似無的笑。
可等他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他才玩味著回了一句話:“說笑了,我哪有那個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