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再次將他們引入初次來時的大廳，文樂注意到，大廳內多了一張約容納四人的大理石圓桌，和四把同樣材質的石桌。

莫語換了一身警服，欠身迎接幾人入座，然後亮出自己的警察證件：“經警方調查取證，在座各位都是涉嫌謀害厲教授的嫌疑人。請各位配合我的工作。”

褪去做主持人時的華麗裝扮，暮惜換了一襲深藍色修身連衣裙，長發盤在腦後。她抬起頭，視線冰冷：“你的意思是，我們暮家人需要做這麼掉價的事？”

莫語語氣很是客氣：“暮大小姐應該不至於為難我一個普通警員吧。”

暮惜抿著嘴，一言不發。

莫語再次行禮：“請各位依次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與死者的關係，就從文先生開始吧。”

文樂拉了拉領帶，他不太習慣正裝打扮，卻也懶得換衣服，黑色的西裝耷拉在他的肩頭，看上去竟有幾分慵懶的優雅。

他溫和一笑：“我叫文樂，今年十九歲，大二，就讀於洛川大學法學係，在戲劇社裡一直擔任導演的工作，厲教授是我們戲劇社的指導老師。”

緊挨著文樂的是祺星，身上臉上的傷，趁著閉幕的時間，莫語替他處理了個大概。戲服穿著不方便活動，但是暮惜也勒令他不準再穿那套半新不舊的運動服，從他的衣櫃裡給他拽出了件星星圖案的黛紫色衛衣和灰色牛仔褲讓他穿上。

衣服都讓彆人挑了，祺星本就不滿，一聽還有人試圖命令他，眉頭蹙得更厲害，沒好氣地嘖了一聲，語氣尖刻：“祺星，洛大醫學係，大二，校戲劇社演員，和死者同一戲劇社，完畢。”

祺星的自我介紹讓秦文更加坐實了看完劇本後的猜想：這劇本完全是按照他們本身的性格貼的，經曆也幾乎是一比一複刻。

不過……

祺子，你自己演自己都會用力過猛是不是過分了。

暮憐換了件嫩黃色的長袖連衣裙，碎花鋪了滿身裙子。她本就嬌小，這麼打扮看上去說讀初中估計也有人信。她如往常一般孱弱，試圖用手邊的絲製的白帕子掩蓋自己的咳嗽聲：“我是暮憐，就讀於洛川大學心理學專業，十九歲，今年大一。和大家一樣，我也隸屬於校戲劇社，並在其中擔任演員。厲老師愛好戲劇，是我們戲劇社的指導老師，為社團做出了很多的貢獻。”

莫語眼神掃了她一遍：“暮二小姐身體看起來不好，多保重。”

暮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輕描淡寫：“多謝，警官大人。”

出現了，出現了，文樂內心暗爽，憐式嘲諷。

對於暮憐的挑釁，莫語毫不在意：“那就有勞暮大小姐了。”

大小姐的語氣冷淡疏離：“暮惜，二十四，研二，金融係，我不是戲劇社成員，這次是厲老師委托我做來做主持人的，我是她手底下的研究生。”

莫語接過話茬：“各位沒什麼想說的了麼？”

暮憐歪著頭，甜甜地笑著：“我們還有什麼應該說的麼？”

“就是，”祺星非常難得的讚同了暮憐的意見，“看，我們發揮得多好。”

兩個人順勢擊掌，達成短暫的一致。

文樂實在忍無可忍，上前，給了他倆腦門一人一個爆栗。

“為什麼打我？”委屈的暮憐。

“乾嘛又打我？”不滿的祺星。

文樂嘴角淺淺勾出一個弧度：“我不一直都這樣麼。”

暮憐和祺星脊背一涼，兩人對視一眼。

祺星隨即嬉皮笑臉：“文子，彆生氣，你發揮得也不賴嘛。”

暮憐拚命點頭以示附和。

“哦？”暮惜玩味一笑，“他怎麼樣，你倆在台上咋看見的？”

祺星和暮憐：“……”

暮惜輕輕搖了搖頭：“你們倆，誇人誇不到點上就算了，怎麼到這了還這麼嬉皮笑臉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也難怪阿文生氣。”

“阿祺，彆忘了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三人齊齊看向她，眼裡明晃晃地寫著：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帶我們來的，還說是帶我們來玩的。

暮惜歎了口氣，不再吱聲。

“姐姐，”暮憐眼神格外複雜，“你到底是聽誰說這個地方的？”

暮惜神色複雜：“你會知道的。”

但不是現在。

沒人能甘於這模棱兩可的答案，但莫語敲了敲桌子，終止了這個話題：“這是無關問題，大小姐有權不回答，城堡也會保障。而且，建議以後少問這些問題……”

莫語詭異一笑，臉上的蝴蝶麵具熠熠生輝：“至少還能在平靜的絕望裡，給自己一點欺騙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