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的一根神經明顯被觸動了,難以置信的回過了頭:“你這話怎麼跟遺言似的?”
柏洛娜好像是苦笑了一下,說:“沒什麼,祝你凱旋而已,還不讓說好話了?”
她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事態嚴重。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你小子不會叛國了吧?”
“都懂曆史我叛什麼國?我發哪門子大不列癲沒事上趕著找局子蹲?”
好吧,這倒也是。我點點頭,勉強接受了這麼個結果,又看了一眼天色,主動問道:“七點多了,差不多快到飯點了,你要不留在我艦上吃?有三文魚沙拉。”
“雖然但是,我約了汪希,就不蹭你飯了。走了,你忙你的。”甲板上始終有人,她朝我行禮,然後轉身走了,我也回去,找東西吃,然後接著工作。
我在第二天早上回到巴黎海軍部,拿著昨夜通宵肝出來的報告去找海軍總司令,行個禮然後進行一個念稿,念完之後把稿遞給他。
總司令又問了我一些關於潛艇基地和各個軍港的情況,我回答了,他才拿起我的報告看了看,然後說:“你太自謙了,這麼短的時間能有這樣的戰績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是在認可我的能力嗎?我對他道謝,等他的下一步吩咐。
“還有一件事,梅西耶少將,你看,”總司令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大大的牛皮紙信封,放到了辦公桌上,對我說:“這是你在開戰時交上來的備案,時至今日它都沒有名字,隻有一個湊數的編號,現在它被載入史冊隻是時間問題了,總不能一直沒有名字吧?”
我抬頭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出最後的那句話。
“所以,作為這種戰法的開創者以及應用者,你來給它命個名吧。”
耀眼又厚重的腕章在我眼前晃動著,辦公用紙的抬頭上寫著“霜月”這個詞,是我一時興起加上去的,用的是共和曆。我略一細想,說:“要不叫它‘鷹群’吧。”
“空潛協同......鷹群......這個名字確實不錯。”
“總司令閣下,在剛才那份報告的最後,我想跟您報備一下,我在反潛工作方麵與英國方麵達成了初步的合作,預計下周三於拉羅謝爾洽談。”
海軍總司令的臉色微不可查地青了一下,肯定是被我先斬後奏的操作氣的,但他最後也沒說什麼隻是讓我按自己想的去辦,然後把我打發回去。
回到辦公室,我因為參謀的加班而獲得了一點閒暇,於是迫不及待的拆了柏洛娜給我的信封開始欣賞那些報紙。
鄧尼茨的高清圖比我想象的還要多,我一邊欣賞一邊拿手機拍照留檔,一遍還在從報紙上的隻言片語中試圖獲得有效信息。
當代隆金(bushi)
至於戈培爾部長罵我,我無動於衷並且想加碼,無所謂,反正到了最後不出意外這幫人要麼自殺要麼判刑。
和我差不多的是,鄧尼茨的軍銜也升的飛快,肯定是有真理或者仁愛的授意,在軍事方麵對我有用的信息少之又少,看了最多能圖一樂。
謝謝柏洛娜和她的情報處,這一樂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一天到晚工作工作工作,連著加班,我真是離猝死不遠了,看看我老婆還能充電,不然要跟指揮艦人艦合一了。
這麼一想,我也知道這些報刊該怎麼用了——把鄧尼茨的照片摳下來,正好那麵地圖邊上還有些地方,就全都貼上去,就當貼海報了。
貼完以後,賞心悅目極了,各種我老婆,各種角度的我老婆,而且還是原品照片,簡直是穿越前不敢奢望的享受。我滿意的欣賞這半牆的鄧尼茨,這時我的參謀長敲了敲門,我讓他進來,他拿著一疊報告似的東西,進來之後把門帶上,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那半牆的鄧尼茨,嚇得他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扔地上。
“您......您怎麼能貼這麼多共和國的敵人呢?”他顫若篩糠的指著那麵牆。
“戰場是競技場。”我示意他坐下,讓勤務兵拿杯茶給他,接著說:“我把它當屠宰場的原因是對方技高一籌,而且鄧尼茨也不指著一個地方比我強,我壓根就比不上他。”
“哦。”參謀長點了點頭,但還是說:“您這萬一被總司令閣下看見了就不太好。”
“管他呢,指手畫腳我就退役,他看不順眼我還不想乾呢,反正讓你現在挑大梁也不是不行。”我順手抽了張紙蓋住了桌上保密級彆較高的東西,示意他說正事。
“您可千萬彆撂挑子,您走了我們也不乾了。”他接過了我開的玩笑,把報告放到了我桌上,咽了兩下口水,說了一大通雞肋的廢話後講出了重點:“綜合拉羅謝爾等基地與情報機構給出的數據,我們得出,對方可能在對戰術進行調整。”
我趣這什麼情況?真要直接開始拚腦力了?我萬一誤國了怎麼辦?
但現在不是慌的時候。我飛快的冷靜了下來,拿起報告迅速看了一遍,沉吟了一陣然後說:“彆擔心,他們自古以來水麵就菜,水麵菜依然發展水下,水下是不可能拋棄集群戰術的,因為這是唯一能使潛艇發揮其威力的辦法。隻要他們還沒橫空出世一支公海艦隊或者彆的什麼殺傷性武器,其餘的壓根不用慌。”
“的確是這個道理,您說的對。”他點了點頭。
“這份報告你留底了嗎?”我向他揚了揚他剛交過來的報告,看見他點頭就說:“下周和英國人會麵,我會把你這份報告拿過去,我們不至於再靠自己一個人帶了。”
“早就想這樣了。”他喝了口茶,說:“反正那些沉船基本是英國人的。”
“也彆這麼說,你早晚會知道,地球是一個共同體。”我又對他輸出了點意識形態,然後下了命令:“你把偵查數據全部給我一份,這個地圖要變變樣子了。”
收到數據得知鄧尼茨的潛艇部隊在我手裡銳減到一百多艘的時候,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儘管合作方英國盟國自家海軍都發了賀電,但我的心情還是很複雜,雖然這樣的複雜是不合時宜的,但我控製不了這樣的心緒。
因為在不到三年之前,我還在各種錄像與書籍中暢想過海狼遊弋的樣子,我把鄧尼茨當成一個偶像、一個模範去學習,學習他的可靠、他的忠誠、他的責任感,然後成為現在的我。
不過這樣的情緒沒能持續多久,鱗羽就一個電話把我叫過去談話。
“你的戰績越來越耀眼了。”他讓我坐下像往常一樣,秘書遞給我一杯咖啡,然後我們劍拔弩張或者平靜無波地開始談話。
“感謝您的誇獎,但要打殘‘狼群’,這還遠遠不夠。”我向前微微欠了欠身。
“也沒法再給你升職了,所以經有關部門商議,它將被授予你——我想勳略都懶得戴全的你肯定很討厭儀式。”鱗羽在我麵前打開了一個天鵝絨盒子,裡麵盛著一枚太陽形狀的勳章,外緣為白色的琺琅,內圈刻著兩麵交叉的法國國旗,頂端有紅色的綬帶——榮譽軍團勳章。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它。在現世時我聽說過它,由拿破侖設立,是所有琺琅勳章中最容易碎的一種,我在古董市場拿到過一枚,經過時代的打磨依然熠熠生輝。它有鋼鐵作為底襯,看似堅硬實則脆弱,像那個遙不可及的第一帝國。
我感謝鱗羽,並由他將其彆在我的軍裝上。
我並沒有特彆在意這些榮譽,去年一年深耕反潛我已經拿了不少了,喜歡這枚是因為我原本也有一枚收藏,現在靠著能力拿到,有種奇妙的感覺。
“對了,說到反潛,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鱗羽見我收完了勳章,臉色又凝重了起來:“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基本視國際法為無物的行徑快要在軸心國內人民群眾引起公憤了,國外對你的攻擊非常瘋狂,再這樣下去你會被所有人譴責。”
“鱗羽,”我說:“你清醒一點,你要矯枉就必須過正。”
“可你已經超出‘矯枉’的範圍了,你在大西洋上率領你的部隊公然犯罪。”
“斯大林說過隻有戰敗國才會被審判。”我喝了一口咖啡,仰頭毫不相讓的直視著鱗羽。
“話雖如此,你也要適當約束自己的行為。”
“第一,我讓你把嘴堵上。第二,這個位置是你讓我坐的,我本來就技拙,我除了這樣還能怎麼辦?你教我啊?”鱗羽的話說的我鬼火直冒,我本就討厭彆人對我指手畫腳。
“你說的也的確是一種無奈,不過今後還是要注意點收斂點。”
我離開了鱗羽的辦公室,在走廊裡把勳章摘下來放回盒子裡,畢竟是以易碎著稱的勳章,還是要小心保存為好。就在我低頭整理衣領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電子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不該逃出狼群的,親愛的梅西耶少將。”
這是Nine-1945號係統的分支Nine-1939號係統,話不多,我差點要把它忘了。
“留在你該待的地方,你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或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冷笑一聲,嘲弄地抬起頭注視著它:“為國儘忠我加官晉爵,叛國通敵我上絞刑架——你到底會不會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