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撐腰(2 / 2)

外人皆傳淑貴妃寵冠後宮,連帶李家在朝堂上也春風得意。

是以,誰會得罪未來太子的生母及長姐。

隻是自從平康公主婚事鬨出岔子後,皇帝對這對母女便生疏許多。

皇帝步入乾坤殿,便將平康公主傳入,須臾淑貴妃聞訊也趕了過來,母女倆在門口碰上,相視一眼,一前一後進來行禮。

他端坐在龍椅上不動聲色,就看著平康公主撲在他腳下,如往常那般拽著他衣角哭訴,

“父皇,還請父皇給女兒做主,那傅家女當真是辜負父皇一片苦心,女兒今日舉辦賞花宴替她擇婿,她不僅不領情,還暗中在花園勾引徐嘉,被女兒逮了個正著,女兒想訓斥幾句,怎知她仗著是父皇親封的縣主,眼裡沒我這個公主,頂撞女兒,嗚嗚嗚,女兒好歹是皇家公主,她這般對女兒,真真是沒把父皇放在眼裡。”

平康公主繪聲繪色哭得淚水漣漣,卻見上方的皇帝毫無動靜。

她一時有些六神無主,隻悄悄回眸去看她的母妃。

淑貴妃見皇帝神色漠然,也略覺奇怪,隻得蓮步上前,柔柔下拜在皇帝跟前,“陛下,康兒也是一時情急,一點小事便鬨到您跟前...”

她已敏銳地察覺皇帝臉色不太對勁,若是任由女兒哭下去,隻會適得其反,於是連忙將平康公主拉至身後,笑了笑道,

“些許是那傅家女心中不甘,拉扯著徐嘉說幾句也未可知,當然,也沒準是誤會,陛下就不要往心裡去了。”

皇帝淡淡看著淑貴妃,她以退為進的本事幾乎是爐火純青,這些年他對後宮的事並非不知情,隻要不鬨得太出格,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他也從不準許有過於陰暗的算計。

換做以前,他也就順著淑貴妃這話下了台階,隻是腦海不經意浮現傅嬈那專注認真的模樣,略有些惱怒女兒所為,便問平康公主道,

“你今日做了什麼,真當父皇不知?”

平康公主心咯噔了一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惶惶道,“父皇,女兒...女兒是真心替傅家女擇婿,怎奈她不領情,還對徐嘉念念不忘....”

皇帝寒聲打斷她,“她是否對徐嘉念念不忘朕不知,但你打了人是也不是?”

平康公主驚得抬眸,莫非父皇派了眼線盯著徐府?

她慌得後脊都在冒汗,手無處安放,“父皇,我.....”

不知道如何辯解,她隻得以哭掩飾。

皇帝已經厭煩她這一套,蹙眉道,“你身為公主,刁鑽跋扈,即便徐嘉有錯,也不該你來動手,你有失體麵,無規無矩,即日起,你閉門思過,無詔不得入宮!”

平康公主眼眸瞪大,滿目駭然,“父皇,父皇您罰女兒,女兒無話可說,女兒確實是動了手,可那徐嘉與傅家女私通是事實,女兒查了,他箱籠內皆是傅家女給他製的衣裳,帕子錦帶,什麼都還留著呢,他.....”

“你閉嘴!”皇帝麵色鐵青,眼底已是掩飾不了的失望,目光如刀斧般刮在她身上,“你是今日才知道他們以前是未婚夫婦?徐嘉哪一樣不是那傅氏所為,你雖是公主,既是嫁了人,自該擔起妻子的職責!”

皇帝氣笑,“你若後悔,還來得及,朕現在便可下旨,準你二人和離,將徐嘉還給人家為夫!”

“不.....”平康公主匍匐在地,大哭道,“女兒錯了,女兒錯了,父皇,您彆下旨....”

這回若和離,她是真的要嫁成安侯府的病秧子去了。

淑貴妃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論理皇帝聽到駙馬與前妻藕斷絲連,也該動怒,何至於反而懲罰女兒,她顧不上多想,連忙挪著膝蓋向前,柔柔拉著皇帝的衣角,“陛下,您彆動怒,為了平康這個不成器的,傷了龍體不值當....”

旋即掉轉話頭,朝平康喝了一句,“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翡翠宮,等著母妃回來教訓你!”

在她的示意下,兩名內侍將平康公主攙出去。

淑貴妃這頭陪著小心,皇帝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你身為母親,也該好好教導她,倘若再出差錯,朕定不饒恕。”

淑貴妃連連稱是,待回到翡翠宮,平康公主哭得兩眼紅腫朝她撲來,她心疼地將女兒摟在懷裡,

“你個傻丫頭,怎麼不先來翡翠宮與母妃商議,卻急急去陛下那頭告狀呢。”

“我...我也不知道父皇為何還在惱怒我.....”平康公主委屈不已,還當自己主動替傅嬈擇夫,會令父皇消氣呢,不想弄巧成拙。

“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娘說清楚。”淑貴妃拉著她入內涼塌落座,

平康公主挨著她坐下,吸了吸鼻子,將淚揩乾,憤聲道,“娘,那個徐嘉果然對傅家女存了心思..”她簡單將今日之事述說。

淑貴妃眯起眼,麵容罩了寒霜,“那傅嬈呢,你今日可給她定了夫婿?”

平康公主癟起嘴,不情不願回道,“女兒今日不舒服便沒露麵,隻是叫郭嬤嬤料理,後來郭嬤嬤回稟,說是傅嬈無心婚嫁,宴席便散了。”

淑貴妃聞言臉色越發難看,“看來那傅嬈對徐嘉尤有餘情,徐嘉此人當初能拋棄傅嬈,他日功成名就難保不會撇下你,若是他二人還存了複合的心思,你今後可有得苦頭吃!”

“那怎麼辦?母妃,女兒恨極了那個女人,若不是她告禦狀,父皇也不至於這般惱怒我!”

平康公主拽著淑貴妃的衣角,央求道,“母妃,父皇怕是不會輕易給我造公主府,女兒不想那個女人日日在徐郎跟前晃,萬一他們舊情未了怎麼辦?您得想個法子幫著女兒拔掉這顆眼中釘!”

淑貴妃盯著女兒那朝露般的容顏,沉思不語。

宮燈初上,在她眼尾拖下一道陰影,天際最後一抹霞色沉於她眼底,須臾,她腦中升起一個念頭。

“在宮外動手多有不便,下月是皇後小壽,先前傅嬈受封,皇後恰好病重免了她入宮謝恩,這一次本宮奏請陛下舉辦宮宴,令有品階的官眷入宮賀壽,屆時料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易如反掌。”

平康公主跟在淑貴妃膝下長大,對她的手段也耳濡目染,曉得自己母妃一旦出手,必定萬無一失,一時心頭陰霾散開,

“多謝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