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按照人頭,陳蘭花就眉眼都是笑容,他家人多,嘿嘿,隻要按人頭,他們家就不虧。
“還有啥還有啥?”
田甜:“還有暖壺,還有……”
小姑娘倒是啥都知道呢。
其實吧,現在雖然已經九零年了,日子也不像六七十年代那麼苦,老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起來,可是要說貧窮的地方也是有的。但是破船還有三斤釘,可沒人像是他們這群逃荒的這樣光爪兒啥也沒有。
再說,他們來曆又極其特殊,所以為了維持他們的生活,是有適當的撥款的。因此彆看他們初來乍到,其實還是考慮他們實際生活,給他們都配齊了的。
不說是商場多貴的東西,這邊的生活物資主打的是一個實用。
田甜:“每家有一隻手電筒,還有一盒蠟燭,哦對,我看到臉盆了,可好看可好看了。是大紅色的呢,帶著大花,我不認識,但是特彆好看,也是按人頭給的。”
陳蘭花還飄飄忽忽呢,不可置信:“這些真的都白給啊?”
田甜脆生生的像銀鈴一樣快樂的接話兒:“對呀,白給,他們都領到啦!”
田甜小嘴兒叭叭的,聽得田家人一驚一乍的,高興的都不知道說啥好了。眼看還沒輪到他們,陳蘭花也不愧“大嘴”的外號兒,直接就湊到其他老太太大嬸子那兒叭叭的嘀咕起來。
陳蘭花:“我跟你們講啊,剛才我可是上前頭看了,你說這家裡人丁旺盛就是好啊,那生活物資可是按照人頭分的,我看的真真兒的,我……”
巴拉巴拉!
老太太一副自己啥都知道的樣兒。
田甜小聲嘟囔:“明明是我上前打探的。”
宋春梅掐了閨女一下,田甜也不疼,但是衝著她娘呲牙裂嘴,一副很疼很疼的樣子,宋春梅:“就你會鬨妖兒。”
田甜撒嬌的挽住她娘的胳膊,討好的笑。
宋春梅揉了一下她長出一點點的毛寸,說:“彆傻笑了,這也沒個頭發,曬的夋黑還傻笑,將來可怎麼嫁得出去。”
田甜無所謂的聳聳肩,她笑容更燦爛,清脆的開口:“我還是個孩子呢。”
田甜這小丫頭,根據自身需要來,需要自己是大人的時候就說自己長大了,是個大人了。需要自己是個孩子的時候就一口一個我還是個孩子呢。
一會兒一個樣兒。
宋春梅覺得自家閨女多少有點滾刀肉。
她瞪了閨女一眼,田甜又甜甜一笑。
排隊的田東回頭瞅他妹,覺得真真兒沒眼看。
他妹子咋那麼黑啊!
不過再一想,他們村就沒有不黑的,自詡書香門第,鎮裡人的表妹彩雲也是黑煤球兒。誰家逃荒是好樣兒的啊!
“下一個。”
說話的聲音打斷了田東的胡思亂想,輪到他了,他趕緊叫人:“爺!快來,到咱了。”
田老頭兒趕緊上前,分發物資這幾個,田老頭兒還認識呢,呃,就是他們互相都認為對方是鬼。
幾個小夥子這幾天也是忙活壞了,抬眼看見是田老頭兒,笑著說:“田大爺,田遠山是吧。”
田老頭兒趕緊點頭:“對。”
以前在村裡,同齡人叫田老頭兒,老夥計,年輕的叫他村長,他家老伴兒叫他當家的,這幾十年沒有人叫過他名字了。但是吧,這來到這兒了,還用上大名兒了。
不僅用上大名兒了,用的還賊多個,乾啥都要叫大名兒,按手印。
這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心裡忐忑,怪害怕的,生怕按手印被人給賣了。可是這事兒由不得他,好懸村裡唯一一個童生勉強能認出點字兒,確認了不是賣身契,大家才敢按手印。
一來二去,也習慣了。
“田遠山,十二口人,六男六女。”負責分發物資的張宏將一個紅白藍編織袋遞給田老頭兒,隨即開始對著表格開始清點,“毛巾,十二條,洗臉盆十二個,香皂……”
從小件兒到大件兒,細細碎碎,相當不少,田老頭兒表情嚴肅,一個個的數,沒一會兒的功夫,田家人就各個大包小卷了,田甜和田桃都一人拖著一個編織袋。
張宏:“生活物資就是這些,你們送回家之後去隔壁排隊領糧食。”
田老頭兒激動:“好!”
這什麼東西都沒有糧食更重要,這可是能活命的好東西。
田甜眼看她爺還在原地喜滋滋的發呆,提醒說:“爺,趕緊的啊,咱還得領糧食呢。”
這一提醒,田老頭兒點頭:“對對對,快!”
一大家子,風風火火,就連一貫自詡是村長穩重行事的田老頭兒都全身輕飄飄,一副要高興的上天的樣兒,他笑的一臉褶子,叮囑:“快一點,早點領完了,回家還得收拾呢。”
“對對對。”
田家喜滋滋要上天的快樂,其他家也不遑多讓,大家都顧不得寒暄了,一個個疾步如飛,不少年輕的更是用跑的,來來回回的,額頭掛著汗珠兒,但是那嘴角啊,可是咧到耳根子下麵了。
咱老百姓,今個兒今個兒真高興!
你說,這日子咋這麼好呢。
田甜用力將編織袋抗在背上,走的風風火火,像是一陣風,清脆:“快呀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