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洋一直都知道，路榎對他是有濾鏡的。他也知道，這個問題怎麼問，都隻會得到褒獎的答案。

【不重要。】

伏洋說：【重要。】

【你做得很好了。】

“怎麼好？”

【尊重，坦然，不苟同】

……伏洋看著這七個字，愣了好一會。心裡再次默許了路榎的濾鏡程度，因為，他再再次深刻發覺，路榎和他，是一樣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伏洋就再允許這一次。

路榎固執的欣賞總會令他惶恐，他們相像這一點才會讓他覺得心安一些。

不久後，伏洋又發去一條語音。

“路榎，你是在討好我麼？”

伏洋的語氣和態度認真得看不出一絲破綻，活像質問，路榎卻一聽就知道隻是一個傲嬌的玩笑。

因為她，真的有好好的了解他。但就是因為這點，她才從來不知道伏洋有多麼惶恐。

她回：【這話我一直想問你】

伏洋：……

“路同學，你最好隻是因為想通了，而不是因為，愧疚……”

路榎手指不覺已經將這句話點到了第四遍，這一遍，終於聽出來最後一顆字延伸出去的苦楚。

她在床上輕呼一口氣，說：【有機會，想見見巧巧。】

“好。”

【不是討好你，也希望家裡人都好好的，你小姨是你小姨，和其他人都是獨立的，和你媽媽是，和巧巧是，和你也是。】

伏洋當然懂她的意思。

有的人就是這樣的，好似從來不懂尊重彆人，不懂得人情世故中最忌諱什麼，那樣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的理念，我們能理解，但不敢苟同。

這世界可能性太多，福禍不可能都順心趨避之。所以當超過認知的東西毫無防備出現在生活中時，請不必過多驚訝，去接受它。

坦然的、接受它。

伏洋遇到路榎這個超出自己認知之外的意外時候，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

伏洋拖出一個開朗的轉音，“好~”

“小路同學彆多想了。”

【好】

“你沒難過吧？”

【沒】

“笑一個~”

【好】

伏洋的心思還沒聚成型，下一秒：【：）】

“符號笑得挺好的，不知道你笑得怎麼樣。”

【挺好的】

“不信。”伏洋一本正經的輕哼道，“看看。”

【……你喝了？】

“你害羞了？”

路榎聽了一晚伏洋的燒言燒語（真是發燒的燒！），到這句漫步儘心理直氣壯的邪笑，耳朵終於爆紅。

她抿抿嘴，還是二話不說點開加號，將散發扒到耳前，彎嘴角，試調……直到臥蠶微微提起。

十秒後……

【圖片】

十秒後……

“看不清，要原相機，發原圖。”

他們都拙劣的配合著彼此的有恃無恐。

二十秒後……

【圖片】

一分鐘後……

“嗯~是挺開心的。”

【你呢，有不開心嗎？】

【圖片】

路榎剛看到伏洋秒發的圖片，愣神之際新的語音就跳了出來。

“小路同學今天真乖。”還知道禮尚往來。

五秒後。

【小洋洋也很乖。】

“……”

望到前仨字，伏洋眼皮猛的一抬，接著沉默了。

不久後，房間裡傳來一聲清透帶嘲的哼笑。

伏洋突然發覺，他對路榎好像也是有濾鏡的，從第一眼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