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灼痊愈後,他們又回到了初見時的爛尾樓。
這天陽光正好,空中的浮灰也被照亮。
白亦灼一如既往地看許其戔在樓頂擺放畫具,陽光似乎格外喜愛他,撲到他身上,仿佛為他披上金色鬥篷,又像長出金色羽翼。這就是我的天使啊,白亦灼想。
當白亦灼期待今天許其戔會畫什麼畫時,許其戔卻一反常態招呼他坐在了畫布前的凳子上,將畫筆塞進白亦灼手中。“你來畫畫看。”他的語氣中有著不容反抗,更濃的卻是期待。
鬼使神差的,白亦灼竟也真提起筆,猶豫著沾了顏料,在畫布上劃出一道道痕跡。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許其戔每次都會浸入畫中的世界,不止是熱愛。看著色彩在自己筆下綻放,一道道痕跡連成一個個色塊,虛實和色彩在白色虛空碰撞,如同羽毛掃過琴鍵,如同流水穿過指縫,如同一個生命在自己手中誕生,連他棕色的眼睫也變得五彩。
許其戔定定地看著,白亦灼眼角都浸滿笑意,濃重的欣喜有如得了糖葫蘆的孩童,他想,他該是恣意張揚的,該是如灼灼烈日的。
“色彩是這般奇妙啊!”他側過頭,正正對上了許其戔專注又情愫洶湧的眼神。
“嗯,“許其戔沉沉地說“人更奇妙。”
人的思維意識將人們聯係在一起,整個世界布有那麼一張冗長龐大的網,有緣之人終將相遇,而人與人的相遇又總能擦出那麼些化學反應,於是不明心緒一如月光瀉地。
直到夕陽墜入隱匿在地平線,他們才從色彩的海中脫離。
“走,帶你看看我的畫去。”
明亮的燈光,琳琅滿目的畫作,有許多白亦灼未曾見過的風景,也有許多白亦灼十分熟悉的景象。
公園的銀杏林,湖上橙紅的落日,遠處連綿的山川,不見儘頭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