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明媚,於繁早早的起了床趕到書院,看到大部分學生已經到了。個個穿的幾乎都是新衣,臉上的笑容燦爛的能跟陽光比肩。學子看到他,笑嘻嘻的打招呼道:“夫子,這邊,現在才來啊?”
於繁疑惑的看著他們肩上的包袱,“你們帶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不是要歇一夜麼?所以叫爹娘準備了些吃的東西。”李子涵靠了過來。
於繁也不以為意,“小鬼頭們,彆讓我發現你們還有彆的花招。”他抬頭往人群中看去,掃視了幾眼,終於在人群後發現孤站在一隅的關賦。他微低著頭,身上穿的還是尋常的衣物,肩上背著的包袱也很小,像是隻裝了幾件衣物。
於繁看他孤單一人,正想走過去跟他聊幾句,院士卻在一邊喚他過去。於繁頓了頓,還是彆開了眼,走向院士。
書院隻有百十個學子,夫子也僅有六七個,所以維持次序的事就全交給了他們。等點了人數,再確認了需要帶的東西,便可以出發了。
道路悠遠綿長,泥土地上長滿了翠綠的青草和五顏六色的小花。不知是誰先提議這樣趕路太悶,於是眾人開始來唱和詩詞。
於繁微笑著看著他們笑鬨,有學子捏著嗓子唱李太白的《蜀道難》,唱到“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哉”時,音調漸漸拔高,最後細成一條線,在“呼哉”時徹底斷掉了。
眾人聽得本來心情甚美,陡然歇了音,便都有些錯愕,隨即大笑起來。
那學子也不羞慚,還跳著跑到院士麵前道:“院士,我唱的不錯吧?”
院士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本來還在強作嚴肅,但看到那學子睜著的大眼,終於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時間熱鬨至極。
路上唱歌的唱歌,背詩的背詩,作文章的作文章,遙遠的路也顯得不那麼難行。離山寺本遠,眾人腳程又不快,走了半日才到那離山寺山腳下。
寺院建於山頂,寬闊的石階蜿蜒而上,從下往上看,隻看得到山石隱在雲霧裡,望不到頂。院士本想著學生趕路體乏,提議休息一下,但眾學子看到山道上上下下的姑娘,哪裡還有心思休息?便都說要一鼓作氣爬上山頂。
院士還沒有同意,那群人已“呼啦”一聲往山道上跑去。
院士忍不住歎:“老骨頭了,跟不上這群年輕人了。”
眾夫子笑,然後慢慢往上爬。
石階像是由巨斧開鑿而成,道路左旁是無限延伸的巨石,亦看不到頂。右邊卻是懸崖峭壁,深不見底。
於繁是所有夫子中最年輕的一個,體力自然好上許多。他細細賞著兩邊的風景,等回過神來,身邊已經沒有了認識的人,諒來不是跑在了前麵,便是還落在後麵。他也不急,繼續踏著穩健的步子往上走。
路旁偶爾設有小小的平台,放上幾張石凳,再有一個小小的涼棚,便是給遊客休息用。於繁看到那裡熱鬨的很,有賣扇子賣涼茶的,還有賣拐棍的。
於繁微微一笑,也不理會那些叫賣聲,繼續往前走。突然有個白影閃在他麵前,拂塵一搖,雙目微斂,倒有些仙風道骨之感。那人道:“施主,前路漫漫,還是買根竹杖前行罷?”
於繁看著眼前的道人,不予想到他竟是賣這個的,心頭驚訝,“道長,不知價錢幾何?”
道長的聲音繼續無欲無求,“隨施主的意。”
於繁伸手入懷,掏了些銀錢,“十文?”
道長眼睛一亮,速度極快的將竹杖往他懷裡一放,順勢拿過他手上的銅錢,然後恢複成原樣,“施主走好!”
於繁錯愕的看他走開跑到另一個遊客麵前繼續說同樣的話,麵上不禁苦笑一下。
掂了掂竹杖,還好,很趁手。
陽光又烈了一些,於繁爬到上一個休息處時,正巧看到自家學生圍在那,也不知中間是有什麼寶貝,能引起他們這麼大的興趣。
於繁靠了過去,拍了拍一個學生的背。那學生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是他,又嚇了一跳。“夫……夫子?”
“在這做什麼?”
幾個人都轉過頭來,臉上出現不自然的紅暈。於繁看了心內疑惑,還想再問,就聽得一女子軟語道:“小女子含笑,見過於夫子!”
於繁看著那緩緩站起來麵目姣好的女子,一看之下,並不認識。李子涵卻曖昧笑道:“含笑姑娘,你難道跟我們夫子熟識?”
於繁敲敲他的頭,“沒大沒小!你們都在這乾什麼?還不快上去?”
“夫子,我們累了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