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燒到一半,於繁合上書,揉了揉眼睛,偏頭看到關賦還在專心致誌的畫畫,心頭泛起絲絲漣漪,好似很久以前看著於簡一樣。
隻是那時候心境是漫不經心,此刻卻是彌足珍貴。
燭光照的關賦的麵目有些模糊,不似平日的剛硬尖銳,反而有一股柔和感,看的人竟覺有些溫暖。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起了風,風聲吹的窗子搖晃起來,打亂了兩人的思緒。
於繁站起身去關窗,抬眼看到天上的繁星已被烏雲遮蔽,道:“難不成今天晚上還會下雨麼?”
“剛剛天氣有些悶熱,說不定真的會下雨。夫子,我若走不了,那便在這裡擠一晚,可以麼?”
“求之不得。”於繁關好窗,看著他微笑,“反正我一個人也孤單的很。”
關賦突然問道:“含笑姑娘……不會經常來麼?”
“會啊,不過不會待很久。”於繁忽略了關賦皺起的眉頭,坐在桌邊低笑道:“以前熱鬨慣了,這三年獨自一人冷清下來,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夫子沒有什麼朋友?”
於繁看著他,“你們算嗎?如果你們算的話,那我有很多朋友。”
關賦笑了笑,低頭拿著畫筆在紙上劃了劃,爾後道:“夫子,我以前也沒有朋友。”
於繁盯著他的側臉,心尖為他這句話微微泛著疼痛,突然之間很想伸出手去撫他的臉,將他臉上的一切不快都撫掉。
隻是不敢。
怕更近一步,心便會不受控製的又紊亂幾分,然後真的衍變成無可攀爬的深淵。其實下午很想回答說:我對你那麼好,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我喜歡你。
於簡曾經問過:“小繁,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不是親情的那種?”
那時候他們兩兄弟正躺在屋頂上看星星,於繁看的昏昏欲睡,所以回答的有些有氣無力,“喜歡?那是什麼感覺?”
“就是想跟他永遠在一起。就是與他還未分彆,就已經開始想念。就是想著他的時候,心底有了牽掛,也會泛起溫暖。”
於繁將睡未睡之際,也未將這話放在心上,隻是回答道:“沒有。”
身邊的於簡很久都沒有說話,睡夢中,他聽到於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從第一眼見到關賦時,已經被他的表情和眼神所吸引。他的孤獨與冷漠讓他想靠近,想看清楚他內心的世界,想融化他冰封的心防。
然後是在離山寺那一次,於繁看到他緊緊的抓著張漣的手,即使是手臂脫臼與胸口刺傷也沒有放開,在聽到他說“你若掉下去,我也不能幸免。你怕什麼?”時,內心更為震撼,連帶著一絲彆的情緒。
說不上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去尋找他的身影,習慣了側耳去傾聽他的聲音,習慣了跟他一起吃飯,習慣了晚上燭火下還有他的存在……
隻是十來天,就讓他有一種想將這種時光過一輩子的感覺。
於簡說:就是想跟他永遠在一起。就是與他還未分彆,就已經開始想念。就是想著他的時候,心底有了牽掛,也會泛起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