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 唇角貼上一片潤澤(2 / 2)

晏書珩聲音清潤平靜:“時辰已晚,且先念到這,該歇了。”

阿姒亦故作淡然,為假裝心境未被話本乾擾,打了個哈欠:“我累了。”

晏書珩莞爾:“累了就好。”

就沒有餘力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阿姒躺下了,耳朵卻還留意他的動靜。

青年安靜坐在榻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看來不是她一個人在害羞。

阿姒如此安慰自己,腦中卻一遍遍回想,那旖旎的一句話經那副撩人的嗓音念出,頓時像水墨在腦中暈開,寥寥數筆,就是一副叫人心旌蕩漾的畫。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嘴唇。

榻邊的人動了動,俄而躺了下來,二人背對著背各臥兩側。

起初的不自在敵不過湧上的困意,阿姒很快昏昏欲睡,半睡半醒時似乎正走下台階,忽地一個踩空,她嚇醒了,緊緊抱住一切能抱住的東西:“這是地動了?!”

被她纏抱住的青年溫和安撫她:“彆怕,是船隻靠岸補給。”

阿姒訕訕將手腳他身上挪開。

“怎麼這麼快?我記得夫君今日說過要到黎明才到下一個碼頭。”

晏書珩笑道:“船改道武陵了。”

阿姒聽過這個地方,不無向往道:“當初在曆城時,隔壁的嬸嬸便是武陵人,聽她說武陵的魚遠近聞名,地方菜也多樣。”

“想嘗嘗麼?”晏書珩轉過身,手枕在頭下,就著微弱燭光打量她。

阿姒不願多添麻煩,壓住口腹之欲:“是想嘗嘗,但是也不是非嘗不可,你有公務在身,還是儘快趕路為好。”

晏書珩笑了笑:“我的事不差這一兩日,你看不見無法賞景,若連口腹之欲也給禁了,日子豈不索然無味?”

他一如往常的散漫,可阿姒卻覺得這時候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她哪還顧得上羞赧,摟住他胳膊:“夫君,你真好。”

青年輕笑:“光說無用。”

這是在暗示她給點實在的好處?

阿姒想了想,正好,她有個縈繞心頭的困惑,不如順道借此滿足滿足自己。

那個困惑關乎話本。竹鳶臉皮薄,念到卿卿我我就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這就罷了,夫君也是,念到那一處就戛然而止。

想必他們卡住的,是親昵部分。

書裡把那些事說得那樣的銷'魂蝕骨,讓阿姒好奇得心癢。

淺嘗輒止,應該不會引火燒身?

她試探著問:“夫君,那話本子後麵幾頁……你看了是吧?”

晏書珩眼前浮現那些似是而非的字眼,攢眉輕聲道:“看過。”

阿姒撐起腦袋:“你覺得怎麼樣?”

晏書珩散漫地抬眼。

她指的是狐妖欺騙書生的事。

還是想試探他虛實?

亦或,在暗示他該儘人夫職責。

他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應:“七情六欲,貪嗔癡恨,皆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麼?

阿姒微偏著頭,這是句相當冠冕堂皇的話,為她的好奇和他壓抑卻羞於示人的欲求都尋了個冠冕堂皇的由頭。她抿了抿嘴:“你能不能坐起來?坐在我跟前。”

晏書珩配合起身,坐姿隨性風雅,似正與人清談論道。

阿姒一手扶著他肩頭借力,另一手則摸到他額角,順著下行。

相觸的那一點肌膚上起了看不見的漣漪,晏書珩睫梢輕抬,安靜無言地看著半跪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阿姒。

指腹遊曳,姿態透著曖昧,經過高挺的鼻梁時捏了捏,最後落在他眉頭。

阿姒並未遮眼,眼底的思索和猶豫悉數被晏書珩看清。

他用目光網住蠢蠢欲動的獵物,平放在兩膝上的雙手隨意輕叩。

是狐妖的故事讓她疑心再起?

阿姒仍專注地在他麵上摸索,晏書珩的手則溫柔地移到她發間,掌心下行扶住她後腦勺,拇指則像是給狸奴順毛般,一下下地撫弄阿姒青絲。

阿姒摸索完了,緊張地吞咽了下唾沫,雙手捧住他麵頰,指尖輕抖。

“夫君,我……”

她依舊是怯生生的,若是初識,晏書珩大概會被她迷惑住。

幸而他已知道這兔子般不諳世事的女郎,身後藏著條狐狸尾巴。

他柔聲問:“怎麼了?”

阿姒沒回答,捧著他臉頰的雙手微緊。

他扶在她腦後的手亦隨之收攏。

兩人的影子被燭光打在船壁上,乍一看像誤入狼窩的兔子,半懷疑半信任地在狼窩中打轉,而那隻狡猾的狼收起獠牙,以保護的姿態緊隨其後。

那道纖細的影子忽地動了。

晏書珩長睫掀起,眸中映著的那個阿姒倏然變大。

是她湊近了。

唇角貼上另一片潤澤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