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門弟子張霖,外出除魔時死亡,屍骨無存。
張霖?
何黎昕將靈力注入記錄玉符,翻找著,將張霖與玉符中一人對上。
——外門弟子張霖,指控戚半山在外門時曾欺辱過他。
何黎昕回憶起當初的情景。
十三年前秋,八陣派,刑敬堂正廳。
堂上坐著掌門,副掌門,戚半山的師父沈牧之,何黎昕的師父屈良。而何黎昕作為刑敬堂副堂主,站在屈良身側。
此時,一人正跪在堂下,衣衫淩亂,渾身散發著血氣。
“劍鋒弟子戚半山,永濟一千七百六十九年孟春八月,於中洲連安城下轄建津鎮殘殺隨行弟子鄧岩與凡人三十二人,被劍鋒弟子嚴熙製下,押送八陣派,今日受審。”
屈良居於堂上,捧著卷宗繼續念道。
“據劍鋒弟子白皓墨所述,戚半山其人爭強好勝,多次搶奪他人靈寶,強占荒榜任務功勞。”
聽見熟悉的名字,跪在堂下的戚半山緩緩抬頭,眼神空洞,望向站在不遠處的白皓墨。
白皓墨向來帶笑的溫柔眉眼低垂著,他微微側過頭,不欲與戚半山對視。
“據刑敬堂弟子調查,劍鋒弟子戚半山向來孤僻桀驁。在外門時橫行霸道,時常強搶他人靈寶功法,強行要求眾人替其種植靈植,開辟靈礦。升入內門劍鋒後,其性格開始轉變,主動與內門弟子接觸,欺詐要挾他人靈石。”
“——戚半山,你可認罪?”
屈良放下卷宗,沉聲問道。
戚半山沒有理會他,隻是死死地盯著不願看向自己的白皓墨。
“砰!”
沈牧之再也無法壓製自己的怒氣了,他一拍桌子,指著跪在堂下的戚半山痛罵道:“你這孽徒還不認罪!”
眾人都被他突然的發難嚇到了,心道不妙。
然而,戚半山僅僅木然將視線轉移到沈牧之身上,半晌,忽然苦笑一聲,然後搖著頭堅定道:“弟子不認。”
“啪!”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在戚半山拒絕認罪的那一瞬,沈牧之便立刻起身,眨眼間突然出現在戚半山身前,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脆響餘音回蕩在堂間。
戚半山被打得偏到一邊,側過臉去,嘴角緩緩溢出血絲。
“沈峰主,暫且冷靜。”何黎昕率先反應過來,上前勸道:“一切還未有定論,彆動手。”
“未有定論?證據都擺在他麵前!你看看那些凡人是怎麼說的?小白是怎麼說的——還有那些弟子?”沈牧之憤怒道,“一個人可能說謊,可那麼多人怎麼可能說謊!為了什麼?難道他戚半山就值得那麼多人誣陷!?”
他向來脾氣暴躁,發起火來,沒人敢勸。
沈牧之胸口劇烈起伏著,白皙臉頰被發紅。
“沈峰主······”何黎昕見他一時無言,於是又再次開口勸道:“先等判定結束吧。”
沈牧之憤怒揮袖,拿起桌上茶碗,向嘴裡灌茶水。
眾人還以為他消停了,正準備繼續,沒想到沈牧之又一甩手,將茶碗摔向戚半山。
“嘩嚓——”
脂玉白的薄茶碗被摔得支離破碎,碎片濺上戚半山的手背。
沈牧之含著怒意的聲音隨即響起:“我當初就不應該收你為徒!”
聞言,戚半山慢慢側過臉,抬頭直勾勾地盯著沈牧之,像是絕望,又像是釋然。
沈牧之一看他這樣的眼神,越發生氣。
——模樣像了十分,德行品性倒全敗光了!
沈牧之越想越氣,最後竟大步上前,狠狠踹向戚半山胸口。
“嘩——”
猝不及防,戚半山胸口遭受重擊,向後摔出幾米遠。他低低咳了幾聲,痛苦地蜷起身子。
眾人無措,而何黎昕再次上前:“沈峰主,現在在審定罪行,請之後再動手。”
見何黎昕竟敢冒著沈牧之怒火勸阻,在場眾人皆歎其大膽。
劍神沈牧之脾氣暴躁,一點就著,要是惹到他,一劍就能將人刺個對穿還不能反抗。
沈牧之被阻止,瞪了何黎昕一眼,咬著牙道:“做了這種荒唐事,千刀萬剮也不為重!不用你們刑敬堂,我自己殺了這孽徒!”
何黎昕瞥著蜷縮在地的戚半山,然後道:“您動手也行,如果他被判死的話。”
沈牧之再次厭棄地看了一眼戚半山,坐回自己座位。
眾人長舒一口氣,生怕他當場就砍了戚半山的腦袋。
何黎昕上前扶起蜷縮在地的戚半山。
戚半山本就精神崩潰,現在又被重傷,整個人渾渾噩噩,一時意識模糊,癱倒在何黎昕臂彎,任由何黎昕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