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吃那個吧?”清清對小天魔道。
小天魔抬頭,望見了簷邊掛著魚樣燈籠的小樓。
“魚、老、大?”
他一字一句念出了牌匾上的字。
“嗯嗯就是那個!”清清拉著小天魔,期待地排到了長隊之後。
小二見兩人排隊,連忙迎上:“客官,吃什麼?”
“你們店的招牌是什麼?”
“‘水煮五魚’,客官您來的正是時候,這時候最鮮。”
兩人排了一刻鐘,這才輪到位置進了店,上了二樓廳堂。
一大盤魚片層層疊疊,清清和小天魔吃得酣暢淋漓。
“聽說江上仙近來在嶺江垂釣,若是能見一麵,嘗嘗他的手藝……”
“想得美,也就幾人見過,還能輪得上你?”
“哎這不是想想嘛……”
……
江上仙?
那是什麼?
清清好奇地聽著,轉頭打量著正交談的那桌。
——桌邊圍坐的幾人身著錦衣,看樣子是來采買的商人。
“小兄弟對這個好奇?”
與清清小天魔和坐一桌,文質彬彬的書生開口了。
“他們說的江上仙是什麼?”
小天魔問。
“他煮魚很好吃?”
書生被逗笑了:“你們不是這裡的人?江上仙是前幾年出現的,據說每年固定時候都會到嶺江垂釣。”
幾年前,“淼行號”上有人落水。而此時船正行於嶺江上遊,兩岸陡崖林立,江浪洶湧,大霧迷蒙。
眾人本以為落水之人必死無疑,卻不料,不久後又見到了他。
原來,那人落水後便昏迷了,醒來發現自己於江上孤舟。而當他正疑惑不解時,一男子著月白長衫而入,邀其共賞魚生。
男子俊美出塵,而從未見過的怪魚所製魚生薄如蟬翼,晶瑩剔透,鮮美非凡。
品過魚生,男人便將其送回岸邊。
那人站在江岸之上,望男人盤坐孤舟船頭執杆垂釣,白衣飄飄,江湧天際,大霧四起,竟似登仙。
眾人將信將疑,但一年後,“淼行號”上千餘人,皆望見了空曠江麵上的孤帆遠影,不得不信。
後有山人於僻遠江岸勞作,見小船停靠,詫然。一男人翩然而出,問其方向,語畢,贈魚羹,非凡人之食。
相似時間,相似地點,於是江上仙每年前來嶺江品嘗應季怪魚的故事便傳開了。
“嶺江周邊的城鎮都知道這個傳言,也有人特意尋找,可遍尋不得。你們諾詩感興趣,也可以去試試,說不定就找到了。”
清清貪吃,聽他這樣說,自然是要去找的。
於是便拉著小天魔,按著他記憶中走過的路,從知魚鎮乘船到大餘鎮,過涉水鎮,最後到了嶺江城。
“我和戚戚就是在嶺江城遇見天天的。”
清清拉著小天魔,去城外嬰兒塔,“當初還在這裡和天魔打了一架,動靜可大了。”
小天魔麵露迷茫,指著嬰兒塔道:“這個……好像是我的?”
“啊?”清清看看小天魔,又看看倒塌的嬰兒塔,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吃一驚:“你就是當初那個黑團?”
“什麼黑團?”
雖然此前清清講過他和戚半山在嶺江城的故事,但重點都在戚半山身上,其他的事一筆帶過,含含糊糊隻講了和一個大天魔戰鬥的故事。
這次,清清從頭到尾,把所有的事都講了一遍。
而聽完所有的故事,小天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是把無人使用的倒塌嬰兒塔給毀了。
“我們去找江上仙吧。”小天魔道。
“嗯!”清清迫不及待。
於是兩人入了沒有入城限製的嶺江城,等了兩日,搭上了停靠在岸邊的“淼行號”。
寥廓青山,霧靄沉沉。
嶺江如雷奔騰,劈開連綿群山,好似接天飛瀑,落入蒼茫人間,在山嶺中泛起氤氳白霧。
清清立於船上甲板,四處張望著。
他不是凡人,視線不會被沉沉霧靄遮擋,想找一艘孤舟自然容易——更何況,小天魔在空中看著,替他一同尋找。
“我看見了!”小天魔傳音,“快來!”
清清立刻悄無聲息地遮蔽了身形,飛至高空,向下張望。
隔著重重大霧,他看見了渺渺孤舟。
一道人影立於船頭,執竿垂釣。
這是……
還沒等他回過神,小舟微微晃動,船艙的垂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
——垂簾開,人影現。
清清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