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如此殘酷嚴峻的就業現狀,林聽晚最終選擇了妥協。
她覺著,畢竟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許亦應該也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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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第一天上班應該早點到公司,林聽晚起了個大早,但她著實低估了平渡早高峰的擁擠程度。等她好不容易從地鐵裡擠出來,到達公司時已經是八點五十五。
此時的電梯門口站了很多人,大多都神色焦灼,眼巴巴地望著不斷變化的電梯樓層按鍵。
等電梯門一開,人們都飛快地往電梯裡擠,不知是誰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林聽晚的肩膀,她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倒在地。
好在人多擁擠,林聽晚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子,她跟在人群的後麵進了電梯。
眼看著電梯的門就要關上,忽然,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等一下。”
站在電梯門口的人立刻好心腸地按了開門鍵,那男人前腳剛踏入電梯,下一秒電梯超載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有人不耐煩了:“哎呀,超載了,你彆進來了,等下一趟吧。”
其他的人也紛紛大喊:“誰最後一個進來,誰就馬上出去。”
“真是的,馬上就要上班了,你彆耽誤大家時間。”
“你可快點吧,不要浪費我們這麼多人的時間,等會兒要是遲到被扣工資你來承擔這個責任嗎?”
麵對電梯裡其他人的指責和不滿,那男人絲毫不為所動,他瞥了站在角落裡的林聽晚一眼,目光落在她空蕩的脖頸上,頓時就心生一計:“憑什麼讓我出去?這兒有個沒戴工牌的,要出去也是讓她出去。”
東岸集團有嚴格的考勤和管理製度,每個正式員工都有專門的工牌。沒有工牌的,要麼是第一天上班的新人,要麼就是才來報道的實習生。
聞言,電梯內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聽晚的身上:“哎那誰,你快點出去吧,我們都急著上班呢。”
“沒戴工牌?應該是實習生吧。”
“就一個破實習生跟我們搶什麼電梯啊,不知道我們的時間很寶貴嗎?快點出去吧。”
“明明是……”
林聽晚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站在旁邊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用力地推出了電梯,等她回頭的時候,隻看見緊閉的電梯門。
明明是他最後一個進來的,為什麼要讓我出去啊。
這是林聽晚第一次體會到社會的現實和殘酷,她默默在心底裡歎了一口氣,轉過身的那刻對上了許亦漆黑深邃的眼。
猶豫兩秒,林聽晚最終開口:“許總好。”
聽到林聽晚對自己的稱呼,許亦眼神忽的閃了閃,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晦暗複雜的情緒,他喉結微滾,正想著要說什麼,下一秒,就聽見最左邊的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響。
東岸集團有三部電梯,最左邊的是總裁專用,剩下的則是員工電梯。
許亦淡淡地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眼裡沒什麼情緒:“進去吧。”
林聽晚抬起頭看了一眼電梯門上醒目的[總裁專用]四個大字,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算了,我還是等下一趟吧。”
“如果你想第一天上班就遲到的話”,許亦越過林聽晚,慢悠悠地走進了電梯,“那可以繼續等。”
經他這麼一提醒,林聽晚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八點五十八,要是等下一趟電梯就真的來不及了。
她沒再猶豫,轉過身也進了電梯,下意識地站在了角落的位置,和站在電梯按鍵前的許亦剛好形成了一條對角線。
電梯門緩緩關閉,周遭的空氣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中,林聽晚沒來由的覺得緊張,她也不敢和許亦搭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不斷跳躍變化的樓層,祈禱著快點到五樓。
想到之前林聽晚對自己的稱呼,許亦眸色深了幾分:“這麼久沒見,你連我名字都不記得了?”
剛才他一到電梯門口,就看見林聽晚被人從裡麵推出來,即使不問,他也能大致猜出緣由。
沒辦法,職場就是這樣,它不像學校那麼單純,職場裡的人眼裡都隻有利益這兩個字,欺軟怕硬更是常有的事。才來報道的新人更是舉步維艱。
林聽晚抬起頭,恰好撞進許亦那雙如黑曜石般深邃透徹的眼眸,她怔了怔,不理解許亦為什麼要這樣問,低聲回答:“記得。”
許亦的目光落在眼前姑娘白皙精致的臉蛋上,不知怎地竟覺得心口有些悶得慌:“那我叫什麼?”
“許亦。”
電梯內明亮的燈光勾勒出許亦清冷的眉宇,他漫不經心地輕挑了一下眉,語調懶散:“所以?”
從許亦直勾勾的視線,林聽晚讀出這樣一種意思:你明明知道我的名字,還故意叫我許總,是故意裝不認識我嗎?
這裡是公司,再說了,許亦是她的上級,總不能直呼其名吧?
要是直接叫他的名字,說不定他又會以為她是在套近乎。
林聽晚一時之間突然卡殼,嘴唇微張,猶豫幾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恰好這時,伴隨著“叮”的一聲響,電梯門忽然打開,眼前的視野陡然變得開闊。
“下次記得就這麼叫。”許亦率先打破僵局,不鹹不淡地扔下這句話就抬腳先一步走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