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的腦子果然都不太好使”,聞言,譚宏勝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一聲,眼神鄙夷,“這麼點兒東西竟然還要用便簽記。”
是,就你最聰明,聰明的腦袋一根毛都不長。
林聽晚知道這人是存心跟她過不去,雖然心裡忿忿不平,但明麵上還是保持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完全不屑於和他爭辯。
這時,另外幾個懶惰的老員工也紛紛開口:“你再去幫我買一份牛肉麵唄。”
“對了,你也順便幫我買杯咖啡。”
“差點兒忘了,我想吃濱江路那邊的特色小吃,你去幫我買一份。”
林聽晚忍不住蹙眉,這些人是把她當免費跑腿嗎?
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開口拒絕,但考慮到自己畢竟是個還沒轉正的實習生,在當下這個關鍵的節骨眼兒,如論如何都不應該和老員工發生矛盾。
想到這兒,林聽晚默默垂下眼睫,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情緒,頗為無奈地點頭應下。
那些老員工要求她買的東西分布在各個不同的地方,林聽晚頂著中午的烈陽在外麵東奔西跑,排了很久的隊,直到一點四十才把所有的東西買完。
下午一點多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耀眼的陽光炙烤著身體的每一寸,林聽晚覺得自己熱的快要冒煙了,她站在街邊的樹蔭下休息了十多秒,又馬不停蹄地往公司趕。
公司附近的露天停車場。
李澤淵熟練地把車停到指定的位置,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許總,定海公司的副總今晚想請你吃個飯,談談有關合作的事。”
剛從分公司考察完回來,許亦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眼神有些疲憊:“今天有點累了,改天再說。”
李澤淵跑到後排拉開車門,眼疾手快地撐起傘:“好的許總,我等會兒就跟定海那邊的助理回複。”
許亦抬起頭瞥了眼頭上那把黑色的太陽傘,眼神淡淡:“你自己打吧,我不需要。”
“許總,現在太陽很毒,要是不打傘會被曬黑的。”李澤淵執意舉著傘。
李澤淵今年二十五歲,畢業於國內知名高校,是許母精挑細選出來的助理,工作勤懇認真,在生活中也對許亦細心照顧,稱得上是一個絕佳的好助理。
對此,許亦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從小他就一直秉持著夏天隻有女孩子才打傘遮太陽這個觀念:“曬黑就曬黑吧,你見過哪個大老爺們夏天打傘?”
“曬黑了就沒有小姑娘喜歡了。”
李澤淵隨口開了一句玩笑,但轉念一想,又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哦,對了,差點兒忘了你天生麗質。”
昨天下午在公司門口看到的景象忽的湧上心頭,許亦的眸色黯淡了幾分,眼神落寞:“小姑娘喜不喜歡跟我有什麼關係。”
看到許亦這副清心寡欲的模樣,李澤淵心裡隱隱的有了幾分猜測,他試探性地開口問:“許總,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那個……你以前是不是受過情傷啊?”
“談都沒談過,能受哪門子的情傷。”許亦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眼底深處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落寞。
要受也是受單相思的傷。
下午的熱浪一陣接著一陣,抬眸那刻,不遠處提著大包小包的女孩悄然撞進許亦的視線。
盛夏的熱風吹起純白裙擺,滾燙的烈陽曬得林聽晚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此刻正慢吞吞地低頭趕路。
看到這一幕,許亦的眉心忽的跳了跳,沒有半分猶豫,他直接從李澤淵的手裡搶過了那把黑色的傘,就快步走了過去。
“哎,許總,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李澤淵手裡忽然一空,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衝著許亦離去的背影提高音量大喊了一句。
眼前忽的一暗,灼熱刺眼的陽光頃刻間就被隔絕在外,林聽晚有些訝異地抬起了頭,視線順著傘柄緩緩往上,掠過冷白修長的手指,最終穩穩地停在那張清俊淡漠的臉上。
許亦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林聽晚手裡的外賣袋上,沉默幾秒才幽幽開口:“胃口不錯啊。”
“什麼?”興許是被太陽曬懵了,林聽晚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許亦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眼前姑娘的臉被太陽曬得微微泛紅,那雙清澈的眸子就那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許亦眸色深了幾分,故意隨口調侃道:“吃這麼多。”
“這些都不是我的”,許亦個子很高,林聽晚要仰起頭才能對上他的目光,“都是給彆人帶的。”
嗬,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