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那些老油條不會放過每一個壓榨實習生的辦法。
許亦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晦暗,喉結微滾,本打算想說些什麼,猶豫半晌隻乾巴巴地擠出來兩個字:“走吧。”
看許亦這架勢,像是要打算跟她一起走。
上班第一天,她何德何能讓老板給她打傘,要是讓那些同事們看見了不知道得胡說八道些什麼。
看到林聽晚蹙眉猶豫的表情,許亦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眼神戲謔:“你可彆多想,我這是關心員工。”
捕捉到許亦眼底那抹稍縱即逝的揶揄,林聽晚沒來由的耳根一陣發熱,竟無端生出一種自己真的多想了的錯覺:“沒有沒有,怎麼可能。謝謝許總。”
聽到許總那兩個字,許亦剛才還微微上揚的嘴角頓時就僵住了,他眸色微深,喉結滾了滾,想說些什麼,停頓半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直到員工電梯門緩緩合上,李澤淵這才轉過頭看了眼身旁許亦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開口:“許總,您這是……看上那個小姑娘了?”
畢竟跟許亦相處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對於他的性格,不說是知根知底,但也稱得上是十分了解。
自從許亦上個月空降總部就任總經理一職,基本上每天都有各個部門的年輕女生時不時地跑到五樓,假意送資料,實則是為了偶遇許亦。
對此,許亦從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完全沒把那些女孩放在眼裡,每天都兢兢業業地待在辦公室裡工作,勤奮又上進。
這一點也不難理解,畢竟許亦的家境和身份擺在那兒,一般的女孩估計也入不了他的眼。
李澤淵從未見許亦主動去跟哪個女孩說過話,更彆提幫彆人打傘了。
恰好這時,最左邊的電梯門緩緩打開,許亦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待電梯門再度關閉後,他才慢悠悠地出聲:“沒有的事,就一高中同學。”
其實吧,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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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五樓,林聽晚第一時間就把楊玥怡的東西給送了過去,畢竟是她的頂頭上司,現在可不能得罪:“楊主管,這是你的東西。”
楊玥怡正餓得心裡發慌,抬起頭忿忿地瞥了林聽晚一眼,說話很不客氣:“真是笨死了,買個飯都要買這麼久。”
知道這女人不好伺候,林聽晚索性也不跟她計較,繼續去送其他的東西。
有一兩個同事禮貌道謝並馬上把飯錢轉給了她,但更多的則跟楊玥怡一樣,不僅不給錢還可勁兒地埋怨她動作慢。
合著實習生就是廉價的勞動力,還可以隨便亂罵的那種唄?
雖然林聽晚心裡很不服氣,但她性格偏軟,遇到事從來不會過多辯解,也不屑於跟那些人打交道,轉過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剛一坐下,韓宇陽就急匆匆地竄了過來:“怎麼樣?公司食堂的飯好吃嗎?”
看他這滿頭大汗的樣子,林聽晚就猜到他是剛吃完飯才回來,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還沒吃呢。”
“什麼,你還沒吃飯?那你中午乾啥去了?”韓宇陽抽了一張紙,胡亂地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
“幫其他同事帶飯去了。”
韓宇陽會意,忍不住皺了皺眉:“又是那邊那幾個不要臉的老油條吧?我去年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被他們當成免費跑腿。”
一提起這個事,韓宇陽就來氣,他飛快地抬起頭瞄了一眼辦公區的另一邊,見那邊的人忙著吃飯,便壓低聲音:“最令人惡心的一點就是,那些傻缺還不給我飯錢。”
“巧了,我也是。”林聽晚頓時就一副看難兄難弟的表情,深有同感。
這時,李澤淵忽然走了過來,他站在空蕩的過道裡,把一份文件放到了鐘欽的桌子上,神情嚴肅:“鐘欽,這份文件你整理一下,明天早上上班時交給我。”
“好。”鐘欽點頭應下。
“這幫人真是煩死了,整的你都沒時間吃午飯了”,韓宇陽越說越覺得氣憤,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關鍵是咱們公司考勤管得嚴,兩點之後就不能到處亂走了。唉,那你得餓四個小時,等下班才能吃飯了。”
李澤淵默默聽完才轉身回到辦公室,垂眸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許亦,鬼使神差地隨口說了一句:“許總,那小姑娘真可憐,現在都還沒吃午飯呢。”
聞言,許亦的目光慢慢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最終穩穩地落在眼前男人的臉上,他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複雜的情緒,卻又故意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冷白修長的指尖輕叩桌麵,像個吊兒郎當的混不吝:“她沒吃飯,跟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