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林聽晚頓時愣在了原地,她身子忽的一僵,白嫩的耳根染上一抹瀲灩的粉:“許亦,你……”
“彆把我關在裡麵,裡麵太黑了,我一個人害怕。”
許亦說話的音量不大,像是枕邊人的輕聲呢喃,因距離過近,灼熱的氣息徐徐噴灑在林聽晚敏感的耳際,所過之處皆掀起一股異樣的酥麻。
從許亦反常的表現,林聽晚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有些疑惑,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怎麼了?”
眼前的人沒有回答,周遭寂靜的空氣裡隻剩下彼此之間的心跳聲,間或伴隨著許亦稍顯紊亂的呼吸聲。
濃稠的黑暗如一張綿密的大網鋪天蓋地襲來,一切的感官都在無邊的黑暗中無限放大。
許亦感覺自己就像漂浮在無邊無際海麵上的一葉小舟,洶湧襲來的海浪將他打得暈頭轉向,而眼前的姑娘則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緊緊地抱住眼前的姑娘,如同抓住最後的稻草,絲毫不肯鬆。
呼吸急促,似乎還在冒冷汗……
林聽晚暗自在心底裡平複了一下心情,心底忽的萌生出一個猜想:難道……是幽閉恐懼症?
想不到看上去雷厲風行,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一樣的許亦竟然會有幽閉恐懼症。
就在林聽晚思索著到底應該怎麼辦的時候,身後的電梯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久違的光亮順著電梯門打開的那道縫隙,一點點地鋪滿了電梯內部。
“不好意思啊兩位,電梯剛才出故障了,你們沒事兒吧?”身著製服的電梯維修工人一邊用力地掰開電梯門,一邊提高音量跟他們說話。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林聽晚條件反射地就掙脫了許亦的手,耳根微紅地起身走到一旁,聲音細若蚊喃:“我沒事。”
她垂眸瞥了一眼坐在電梯角落裡,明顯還沒有緩過神來的許亦,細細的眉擰了起來:“他……可能有點事。”
待看清角落裡那人的麵容,維修工人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一圈,有些驚慌失措:“許……許總,我看您臉色不太好,要不我現在送您去醫院看看?”
看到許亦蒼白臉色的那一刻,他連打開招聘軟件找下一份工作的想法都有了。
一開始他心想著這就是個小故障,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於是就慢悠悠地去上了個廁所才趕來維修。
久違的光亮襲來,許亦覺得自己像是一條擱淺在岸邊的魚終於回到了水裡,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想到這個事情,老李就直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走進電梯準備去把許亦給扶起來,誰料下一秒就被許亦冷冰冰的眼神給定在了原地。
老李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緊張地眉毛都擰成了一團:“那個……許……許總,您……您是不需要我扶嗎?”
許亦淡淡地從眼前的中年男人身上收回視線,低聲道:“沒什麼大礙。”
聞言,老李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工作總算是保住了。
被黑暗包裹之後殘存的窒息感,混雜著重見光明之後的心悸,如同以往經曆那般,劇烈的眩暈感再度襲來。
許亦忍不住蹙眉,閉眼的同時,抬起手捂住了額頭。
嘖,頭疼得比想象中還要厲害。
不僅是頭疼,順帶著整個身子都跟吃了軟骨散一樣疲乏無力。
見許亦坐在角落裡遲遲沒有動彈,站在電梯門口的老李著實嚇得不輕。
他心驚膽戰地盯著一動不動的許亦,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生怕哪一句話說的不對,觸到許亦的黴頭而丟了自己的飯碗。
依著許亦這人傲嬌的性格,作為公司領導,他絕不可能在其他員工麵前表現出脆弱的樣子。
濃稠的黑暗裡,一道清晰的聲音傳入耳膜:“許總,要不我扶你起來吧。”
許亦慢吞吞地睜開眼,看見一隻瑩白的小手停留在他麵前,再抬眼往上看就對上了林聽晚清亮的眸子。
眼前的姑娘正眼神關切地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亦儘可能地舒展眉頭,讓自己身體的不適表現得不那麼明顯,低聲道:“好。”
他虛虛地拉住眼前姑娘的手,另一隻手則撐在電梯廂裡,借力站了起來。
在喜歡的姑娘麵前暴露出自己的缺點,真是……讓人覺得很難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