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餘光瞥見身旁姑娘的舉動,也沒出聲叫醒她,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
這麼快就困了。
也不知道這些工作都是給誰留的。
說是這麼說,許亦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去客廳拿了件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林聽晚身上。
女孩柔順的發絲不經意地掃過他的指尖,許亦心頭忽的一悸,停留幾秒便走到自己的座位邊繼續工作,默默放輕了敲鍵盤的力度。
“對不起。”
耳畔邊忽然傳來一道溫軟的嗓音,如同枕邊人的輕聲呢喃,又似夢囈一般很不真實。
冷白修長的指尖停留在鍵盤上,一時之間忘了接下來要乾什麼。
這姑娘是在說夢話嗎?
許亦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有些好奇地輕聲問:“對不起誰?”
等了幾秒鐘,沒等到林聽晚的回應。
許亦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竟然試圖和一個睡著了的人聊天,他真是夠搞笑的。
不料,下一秒,他的笑容就驟然僵住。
“許亦。”
身旁的姑娘睡熟了,說話的聲音軟的像江南的糯米糕,而且聲音還很小,不仔細聽壓根兒聽不出到底在說什麼。
聽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刹那,許亦的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為了不嚇到林聽晚,他刻意把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對不起他什麼?”
低低的聲線竟然莫名有些顫抖。
“不該……不該打他一巴掌,也不知道他當時到底疼不疼。”
都說酒後吐真言,許亦忽然覺得人睡著了之後說的也是真話。
原來林聽晚也後悔了。
聽到這個回答,許亦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既然林聽晚後悔了,那麼是不是說明這姑娘其實並不討厭自己呢?
如果不討厭自己,那他至少還有再次追求的機會。
若是真的討厭……
這種結果許亦完全不敢去想。
他停頓半秒,喉結微滾,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那……你討厭他嗎?”
如果你說討厭,那麼從今以後我會離你遠遠的,不再打擾你的生活。
這次是漫長的沉默,回應許亦的隻有平緩的呼吸聲。
伴隨著啪嗒的一聲響,披在林聽晚肩頭的黑色外套忽然毫無征兆地滑落在地。
許亦眼神黯淡了幾分,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又睡著了嗎?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竟然已經11點半了。
夜裡氣溫低,趴在桌子上不僅對頸椎不好,而且容易著涼。況且,許亦也沒指望林聽晚能完成她的工作。
書房牆上掛著個古銅色的圓形鐘,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秒鐘滴答滴答地轉悠著,如細密的鼓點聲聲入耳,在靜謐的書房內顯得格外清晰。
許亦站起身,走到林聽晚麵前,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起來。懷中的姑娘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不安地動了一下。
許亦眉心忽的跳了跳,隨即就條件反射地停在原地,待懷裡的姑娘安靜下來才慢悠悠地抱著她走出書房,徑直走到最裡麵的臥室。
清新的檸檬香混雜著不知名洗衣液的氣味一點點地沁入鼻尖,許亦的眉心忽的跳了跳,心底某種異樣情緒如雨後野草瘋狂滋長蔓延。
他垂眸,默默斂下心頭的複雜情緒,小心翼翼地把懷中熟睡的姑娘放到床上,動作格外輕柔地脫下鞋,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無價珍寶。
房間內沒有開燈,窗外月色柔和皎潔,透過敞開的窗簾縫隙灑入室內,給女孩清麗的睡顏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銀光。
令他魂牽夢縈的姑娘,此刻正躺在他的床上。
一時之間,許亦無法形容自己複雜晦暗的心情,他輕柔地拉過一旁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蓋在林聽晚的身上,順帶還貼心地拉攏了窗簾。
做完這一切,許亦轉過身,輕手輕腳地關上了臥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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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晚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感覺腳底有個毛茸茸的東西,不像是毛毯,而且這個天氣也還沒到用毛毯的時候。她輕輕碰了碰那東西,竟然還在緩慢地蠕動。
下一秒,林聽晚感覺有個黏糊糊的物體貼在了她的腿上,竟然還舔了一下。
寂靜黑暗的房間內,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林聽晚頓時睡意全無,恐懼和不安悉數湧上心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