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德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站著發愣的年輕男子,半開玩笑半提醒:“小劉,你怎麼回事啊?見到人家許總怎麼不喊人?一點兒禮貌都沒有。”
被稱作小劉的年輕男子愣了幾秒就回過神來,賠著笑臉跟許亦問好:“許總您好。”
“這小子是個愣頭青,沒見過世麵,許總你彆見怪哈”,王建德笑了笑,抬手把許亦往包廂裡迎,“來,許總,裡麵請。”
許亦沒什麼表情,側過頭附在林聽晚耳邊,壓低聲音說:“一會兒好好學著點兒。”
林聽晚點了點頭,乖乖地跟在許亦的身後往前走。
對麵那兩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明顯是定海公司的高管,另外那個少言寡語的應該是隨行負責記錄要點的助理。
許亦慢條斯理地走到圓桌的一邊坐下,王建德則眼疾手快地在他左邊坐下,招手示意一旁站著的男服務生上菜。
這種場合,林聽晚也不知道是該坐著還是站著,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餘光瞥見身旁姑娘的局促不安,許亦抬眸,拍了拍自己右手邊的空座位:“坐這兒吧。”
林聽晚點了點頭,拉開椅子坐下,膝蓋不小心挨到了一旁許亦的腿,連忙低聲道歉:“不好意思,許總。”
“沒事。”許亦回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在明亮的燈光下泛著清淺的光。
王建德以前也和許亦談過合作,他帶來的都是那個年輕有為的男助理,這次倒是稀奇,竟然帶來了一個明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
這麼想著,王建德不免有些好奇,他的目光落到對麵的年輕姑娘身上。
膚色白皙,五官清秀,沒有成年女性厚重的妝容,眼神如小鹿般靈動清純,在浮躁複雜的職場上實屬少見。
察覺到王建德充滿打量意味的目光,許亦心裡有些不爽,冷眼看他:“王總好像對我的助理很感興趣。”
“哪裡哪裡,我隻是覺得這助理麵生,以前沒怎麼見過。”
王建德久經職場,哪裡會聽不懂許亦話裡的意思,連忙收回了視線,皮笑肉不笑地介紹桌上的菜:“今天點的都是許總您愛吃的菜,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要不您嘗嘗味道?”
許亦慢悠悠地收回視線,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距離最近的糖醋排骨,品嘗之後才發表評論:“還行。”
談合作向來都與酒桌文化密不可分,吃了一會兒菜,王建德就開始往麵前的酒杯裡倒酒,皮笑肉不笑地掃了在場的其他幾個人:“來,大家都喝一杯。”
林聽晚瞥了一眼酒杯裡盛滿的白酒,眼神猶豫,她從來沒喝過酒,要是喝了,恐怕一杯就倒,要是不喝,明顯是不給對麵人麵子,說不定會把合作的事給搞砸。
與此同時,對麵的羅宏量注意到這一點,陰惻惻地笑著打趣,神情間明顯有些不悅:“喲,林小姐怎麼不喝啊?是不是嫌我們的身份不夠格,不配讓你喝酒啊?”
在羅宏量看來,林聽晚隻是個隨行的小助理,構不成什麼威脅,因此也用不著對她太客氣。
“不好意思,羅總,我這就喝。”林聽晚推辭不過,實在沒辦法,隻得賠著笑臉拿起盛滿的酒杯,誰料下一秒就被許亦握住了手腕。
根根冷白修長的手指輕叩住纖細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人難以忽視。
林聽晚的動作忽的一頓,下意識地抬眸看他。
從林聽晚的角度隻能看見許亦的側臉,流暢的下顎線與對麵幾個肥胖的老總形成鮮明的對比,薄唇抿成一條平直的線。
“羅總就那麼喜歡讓人喝酒?”語調平直,聽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但明顯是有些生氣了。
正常來說,助理就是個打工仔,老板都顧全大局,主要的心思都放在談合作上,不會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和合作方計較。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這小助理和許亦的關係很不一般。
羅宏量是個人精,哪裡會聽不出許亦話裡的意思,立馬就賠著笑臉說:“不是不是,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大家都喝,就林小姐一個人不喝,顯得有點不合群。”
“是嗎?我也不想喝”,許亦輕挑了一下眉,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像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弟,“那羅總是不是覺得我也不合群?”
此話一出,包廂內的氣氛瞬間跌入冰點,林聽晚和一旁的小劉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最後還是羅宏量一臉尷尬地賠不是。
“當然不會,許總您想喝就喝,不喝也行。”
羅宏量感覺自己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虛汗,生怕今天的合作因為這事而搞砸:“咱們今天主要是來談合作的,喝不喝酒什麼的都不重要。”
聞言,許亦冷哼了一聲,沒什麼表情,並沒有要接話的打算,他一把奪過林聽晚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