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識第一反應是後退半步：“你你你怎麼又——！”
習慣性地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似是回想起了少女撲麵而來的香甜鼻息，少年白皙的臉頰，正欲條件反射地泛起紅暈。
卻見鹿拾仍站在原地，沒有半點兒想要靠近的意思。
“又？我怎麼了？”她懵懂地眨了眨眼，隨即恍然大悟：“哦，是覺得這次我又會突然湊上去嗎？”
“放心吧，”鹿拾叉起腰，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已經記住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靠近你了！”
遊識：……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倒也不用那麼絕對。”他彆扭地嘀咕了聲。
聲音低到隻有他自己能聽得見。
結果鹿拾卻抬起眼簾，“嗯？”了一聲，尾音帶著上揚。
不知是沒聽清在追問，還是明明聽清了，卻不清楚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沒事。”遊識連忙撇過臉，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
仿佛在掩蓋自己的自作多情。
頓了頓，他又說：“你也不用謝我。”
“我根本沒想幫你，隻不過是站在管理者的角度，不希望公司做賠本生意而已。”
如此解釋一番後。
遊識故作矜持地回過身，低下頭瞄了眼餅乾袋裡的東西。
聞到一股濃鬱的工業油脂味道後，少年立刻斂起好看的眉梢，表情略帶嫌棄。
“我不吃。”
“不喜歡嗎？”鹿拾抿住唇。
“小遊總不吃香精和油脂太多的東西，”見狀，江白趕忙替老板解釋，“對健康不好。”
聽見這話，一起在旁邊吃瓜的芃芃和吳熙熙迅速交換了下眼神，不禁感慨有錢人家的小孩兒就是講究，吃穿用度都相當挑剔。
“這樣啊。”和在現代社會裡呆久了的打工人不一樣，鹿拾並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她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放下了手裡的餅乾袋子。
明亮的杏眼瞬間掠過一絲黯淡。
……看來他身體確實不好。
鹿拾默默歎了口氣，不由得對遊識心生憐惜。
但很顯然。
捕捉到她轉瞬即逝的眼神變化後，遊識想也沒想，就把鹿拾對自己的同情，理解成了她脆弱的小心靈受到了被拒絕的傷害。
一股熟悉的焦躁感再度湧上心頭。
“嘖，真麻煩。”遊識原地踱了一圈，胡亂地揉了揉頭發。
而後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忽然一把扯過鹿拾手裡的餅乾袋，將它緊緊攥進手心，背到了身後。
“偶爾吃一次也不會死人。”他嘟嘟囔囔地說道。
趁眾人沒反應過來的工夫。
“走了走了，還有下一個會要開。”遊識突然轉身就往門口走，大步流星，頭也不回。
似乎在故意轉移話題。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江白悄悄掩蓋住上揚的嘴角，趕緊跟了上去。
經紀團隊恍惚了一瞬，才倏然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起身恭送小遊總。
“對了。”
走到門口時，遊識忽然又停了下來，緊隨其後的江白險些和老板撞個滿懷。
穩定住身形後。
少年回過頭，高傲地揚起下巴，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衝凱文勒令道：“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晚一秒鐘都不行。”
“好的小遊總。”凱文微微躬著上身，視線在遊識和鹿拾之間來回遊移。
末了不太確定地問道：“但您平時那麼忙，這樣做是不是太麻煩您——”
雖然凱文的言下之意，仍是新人尚不需要傾儘那麼多資源培養的那套理論。
但撞上遊識淩厲鳳眼的瞬間。
某位經紀人還是識趣地閉上了眼。
沒再多說一句。
遊識伸直修長漂亮的脖頸，目光掠過經紀團隊，在鹿拾身上停留兩秒後。
終於收回眼神，重新掛上副桀驁不好惹的拽臉，邁開一雙長腿，步履匆匆地往會議室外麵走去。
剩下的半包餅乾始終被他緊緊護在懷裡。
仿佛在守護一樣來之不易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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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腳步聲遠去，至再也聽不見。
經紀團隊才終於停止關上會議室的大門，四仰八叉地癱回圓桌旁的椅子上，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太恐怖了，小遊總為什麼會突然過來啊。”芃芃戰戰兢兢地抱住筆記本電腦，仿佛抱住了一簇救命稻草。
在構架龐大的家族企業裡，底層打工人麵對那種難得一見的頂頭上司時，總抱持著天然的畏懼。
“可能是看到網上的消息了。”鹿拾思忖道。
想了想，又有些歉疚地對芃芃說：“對不起哦，你的餅乾全被他拿走了。”
她本來隻想讓遊識品嘗那麼一兩塊。
結果他倒好，居然一個不剩地連包裝袋都給端走了。
說好的不吃呢，大騙子！
鹿拾坐回先前的位置，鼓起腮，趴下身，將小巧的下巴擱到桌麵上，像倉鼠那樣哼唧了兩聲。
芃芃立刻被可愛暈了：“嗨呀，不就是半包餅乾嘛，他想要就拿去唄，我那裡還多得是。”
“你要是喜歡，等會兒就跟我回工位上拿，保準讓你吃到不想吃。”
“真的？”鹿拾的眼睛立刻明亮起來。
“當然是真的，不過——”芃芃話鋒一轉，“之前身陷囹圄的藝人那麼多，也沒見小遊總那麼上心呀。”
說到這裡，她和吳熙熙不禁相視一笑，眼神意味深長。
“不覺得他對你有些特殊嗎？剛才你倆之間的氣氛好微妙哦，我們都不好意思插話。”芃芃一邊說，一邊發出嘿嘿嘿的猥瑣笑聲。
與她相比，吳熙熙的慈祥姨母笑，倒顯得端莊很多。
“你們膽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肥？”聽見芃芃大逆不道的吃瓜發言，凱文立刻啐了聲，“居然敢聊小遊總的八卦，還想不想活命了！”
“老大我錯了。”芃芃吐了吐舌頭，迅速低下頭，裝模作樣地開始在鍵盤上敲字。
但鹿拾卻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對我有些特殊？”
思索片刻後，少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嗯，應該確實有點兒吧。”
“……”
“等會兒，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