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言的事情,謝謝你,還有你的晚飯。”
車上的氣氛原本也是沉默的,陳濯寧也不想開口打破。
但想起這人晚上送來的飯,以及那個代言,確實幫了她一個大忙,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她得給人道謝。
“嗯。”回應平平淡淡。
嗯?陳濯寧一時沒體會這個鼻音裡包含著的意思,轉頭看向曾遲,即使路邊幌過的暖色燈光打在他臉上,他看起來也是冷漠的。
他不一直這樣嗎?陳濯寧冷冷的扯了下嘴角,轉回目光,不再開口。
直到車子開到樓下,陳濯寧下車甩門就走,頭也沒回,手裡還拿著那個杯子。
誰還不會個高冷了?
到家後陳濯寧便把自己摔進沙發裡,狠狠的臥在上麵,一動不動。
她實在是看不透曾遲,冷漠的是他,柔軟的是他,溫暖的是他,冰冷的也是他,她總覺得自己受夠了被他拉扯,但是不由自主的重複落進那個讓人上癮的漩渦裡。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陳濯寧?!
她質問自己。
手機被她壓在肚子下麵,接連幾下震動讓她覺得有些麻,她依舊趴在沙發上,一手掏出手裡,屏幕亮起,幾條微信都是曾遲發過來的。
——多穿點,少折騰。
——不想餓死明早上來吃早餐。
每句話都是句號,每句話用嘴說出來都難聽,但陳濯寧偏偏想到那人說這話時的語氣,一定是麵無表情陳述般的冷漠平靜。
但總是這樣才最紮人。
陳濯寧回他一句。
——彆愛心泛濫曾老師,有這閒心去找你女朋友玩兒。
關了手機,開了勿擾,既然回家了,那明天就得睡個天荒地老。
但是她太天真了。
彆說日上三竿,門才七點就被一陣猛敲,陳濯寧聽見這動靜從臥室出來時以為還這樓著火了,喊她去逃命呢。
催命符般的敲門聲直擊她腦袋,敲的她頭疼。
打開門,看著李悠一臉急切,滿頭問號,十分不解。
“什麼事兒啊?”
李悠看見門後的臉,語速飛快:“我的姐,您什麼情況啊?手機不接,信息不回,什麼新潮流啊?還玩兒起失蹤了?”
“開了勿擾。”
“我的老板,誰勿擾都不能是您啊!”
“什麼事兒啊?”陳濯寧看著她,說話也沒個重點,又問。
邊說邊拉開門,讓人進來。
李悠還來不及換拖鞋,就一陣劈裡啪啦似的倒豆子,不愧是北京人,嘴皮子那是一頂一的溜兒。
陳濯寧聽她半貧半陳述的說完,沒露出什麼表情。
李悠喝了一口陳濯寧遞來的水,偏著頭像等著她的示意般:“您看這?”
“你沒主意?”陳濯寧反問。
李悠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一樣:“嗯…有一點兒。”說著還捏著手指頭比劃,意思真就一點兒。
“一點兒就夠了,你看著辦吧。”
“啊,真讓我來?”
陳濯寧點點頭,示意她可以走了:“走的時候帶好門,下次來我家不要跟著火了似的,求你。”
說完進了臥室,關上了門繼續倒頭睡。
再醒過來已經是下午,臥室的床簾是墨灰色的,陳濯寧睡覺怕光,喜歡窩在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空間裡入睡。
一覺睡醒也不知白天黑夜。
從床頭摸過手機摁亮——13:51。
又倒頭躺回枕頭上,解開手機,關了勿擾,一些信息彈進來。
工作信息居多,李悠一大清早奪命般跑來找她的事情也被處理好了,這一覺睡的不太踏實,斷斷續續的睡的人有些頭痛。
慢慢的刷著手機。
刷了一會兒感到有些餓了,想起昨晚曾遲叫她今早去吃早餐,她沒去,他也沒找她,手機裡的信息沒一條是他的,或許是看了她的信息,真去找女朋友所以沒空理她了?
關她屁事!
手機刷不下去了,陳濯寧起床找吃的,冰箱打開是空空如也,隻有速凍區還有半包洲楨留下的餛飩,她掏出那半包餛飩,拿了個鍋燒了水,倒進去,一雙筷子在鍋裡有一下沒一下攪拌……
想找點鹽和生抽調調味,拿過調料瓶發現鹽已經空瓶,生抽也見了底,洲楨上次來就讓她去買這些,後來忙起來也忘了,這會兒沒了才想起來。
她很少在家裡吃飯,偶爾餓了也就是隨便煮點什麼墊巴兩口。
鍋裡的餛飩已經煮沸,她手邊啥也沒有,想著去曾遲家借點鹽,他家啥都有啊,張姨隔三差五來給他做飯的。
將餛飩盛進碗裡,端著就上了樓,怕一來一回折騰冷了,乾脆直接去他家吃算了。
按了兩下門鈴,沒什麼動靜。
陳濯寧心裡還突然緊張起來,悄悄往門眼兒裡瞄了瞄。
按理說他今天沒日程,應該不會出門在家裡休息呢。
這老半天沒人開門該不會是被她昨天的信息弄生氣了,覺得好心沒好報不願搭理她了吧?
陳濯寧這會兒站在門口跺著腳轉著個腦子,手裡端著碗有些進退兩難的樣子,伸手又摁了兩下門鈴。
這下門後麵終於有了點響動。
陳濯寧聽見漸近的腳步聲,挺直腰板打起精神,對著門咧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大有不知昨日發生何事,那個發短信的人不是她,隻是來好哥哥家借點醬油拌餛飩的輕描淡寫的架勢。
門被從裡推開,她的表情在看見來人後瞬間凝固在臉上,看見那張比她的笑意更盈盈的臉時,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