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 從煙雨巷回來,宋綰一路是戰戰兢……(2 / 2)

她的心裡湧上來一股說不清的感覺,這種感覺她曾經從未體驗過,似一陣春風暖暖的拂過,溫燙了她的心間。

原來,有這麼多人愛護她。

一時間,她有些後悔那個決定,不舍得再走。

“小姐,怎麼了,是累了嗎?”興榮管事上前一步,將準備好的罩衫披在宋綰身上。

“興許是風太大了,有些傷眼。”她擦擦眼角,假裝不甚在意,轉了個話題道,“這些都是您的主意?”

“是秋瑤的主意,”興榮管事一頓,補充道,“也是大人的授意。”

宋綰聽了,沒有應聲。

“大人……也有大人的苦衷。”

興榮管事歎氣,他服侍宋府幾十年,了解大人的脾性,也了解宋綰的脾性,小姐自小堅韌倔強,出事總是自己扛,不與旁人商量,與大人如出一轍。

他從袖中掏出一物,交予宋綰手中。

“興榮管事,這是……”

“這是百香囊,是府中大家夥一起親手所製,裡頭都包含著大家夥對小姐的祝願呢。”

宋綰低頭看向手中的香囊,香囊小巧精致,用五色絲線織就,針線精細,栩栩如生,佩在胸前,香氣撲鼻。

宋綰鼻尖有些發酸,她啞聲說道:“日後,我會常來看你們的。”

“小姐,你在說什麼阿。”興榮管事看向她,目光溫柔,“不論何時何地,這裡,都是小姐的家。”

宋綰怔了好一會兒。

是啊。

她並不是孤身一人。

這裡一直都是她的家。

是她即使顛沛流離也能心安的唯一歸途。

這一晚,秋雨將歇,月明星疏,宋綰吃飽喝足躺在床上,隻覺著半夜敲打在窗戶上連綿不儘的風聲,都顯得那樣溫柔。

*

夜色深濃,淡黃的落葉隨風而下,一小片飛進了窗子。

屋子裡燈火悠然,那葉子翩然墜落,順著清風一路飄搖,最後躺入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中。

那手的主人長得極為俊郎,眉目深邃雋永,肌膚細致如瓷,一頭如絲綢般的黑發用紅綾束起,隨風飄揚。

他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此時垂首把玩著掌心的那抹黃葉,似乎心情不錯,舉手投足間,驕傲瀟灑,怎樣都不過是少年風姿。

這時,不遠處幻化出一個玄色身影,他體型瘦修,眼神如狼,尤其鼻骨落疤十分醒目可怖。

隻見他半跪而立,朝少年行禮道:“主公,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好。”

少年的話語簡單利落,可那垂手的侍衛卻沒有起身,他思慮再三,還是再次開口:“主公,你當真要獨自前往藏骸之地嗎?要不然,還是讓石炎陪著主公一起吧。”

燭火在燈芯上跳躍,少年卻沉默著沒有言語。

他看向窗外,窗外的夜,如墨色般寂靜,仿若前世。

上一世,新婚之夜,宋府滿族慘遭暗害。

他雖知是慕晉元所為,卻不知他用的是何種手段。

後來他暗中多方調查,才知,上一世慕晉元能夠在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屠戮宋府滿門,虧得就是一名來自藏骸之地的妖鬼,那妖鬼被天地詛咒,名喚紫嬰。

這妖鬼之所以能為他所用,就是因為慕晉元手中握有紫嬰的軟肋,一個天生廢骨的小鬼,紫嬰的妹妹——阿秋。

如今,宋綰的大婚在即,他要趕在慕晉元之前,找到阿秋,為宋綰的未來贏得一塊籌碼。

可那藏骸之地可不是一個誰人都能進入的好地方,它位於魔域與人界的交彙處,是不得超生的亡靈與妖鬼的彙聚之地,更是眾多神魔的埋骨之地,踏入此地,一招不慎就可能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此行萬般凶險。

像石炎這樣的凡人之身更不能前往,況且,將他留下來,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他。

念及此,少年微微搖頭:“不,我需要你留下來。”說話間,他將那抹黃葉置於燭火之上,霎時,微量的火光猛然竄成一道流火,照亮了少年漆黑如墨的雙瞳,“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一有異動,水月傳信立刻來報。

少年的威壓自上方傳來,玄衣侍衛再次拱手。

“是!”

石炎垂著頭,他雖口上答應了,卻眉頭緊皺,肉眼便可看出他眸中的擔憂之色,畢竟藏骸之地,還從未有過凡人進去還能安然回來的先例。

他實在是怕……

“主公……”

“放心,我不會死的。”

少年眸色微深,卻忽然笑起來,他的聲音低醇清潤,無端的讓人安心。

他不會讓自己死的。

無論是藏骸之地,還是九間地獄,無論是殺多少妖鬼,屠多少神魔,隻要想到還能再見到她,他便會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