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這會兒是完全慌了主意,就想尋人找主意,卻沒看見陳婆子和錢四,也不知這倆殺才藏哪兒偷懶去了。
她還在猶豫著,無雙又道:“怎麼?難道我這個姑娘說的話沒用?那你們誰覺得能當家,站出來說個章程。”
一聽這話,在場的侯府下人俱都低頭道:“奴婢/小的不敢。”
無雙又去看趙媽媽。
趙媽媽一咬牙道:“行吧,就照三姑娘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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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趙媽媽鬆口,陳莊頭當即使著幾個漢子將棺木搬進屋裡去了。
亡人在入棺之前,是要先用殮被裹住軀體的。
本來趙媽媽一直沒攙和小殮之事,這時她卻突然進來說要幫忙,還叫了白露來搭手。
白露戰戰兢兢,卻又不敢不幫。
無雙心知趙媽媽想做什麼,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站在一旁,隨她們處置。
二人磨磨蹭蹭把太姨娘裹好,無雙這才走過來,當著兩人麵又親手拾掇了下,才讓人幫著把太姨娘抬著放入棺木中。
一般亡人入館,稱之為大殮。
就算入了棺,也是不封棺的,在出殯之前才會封閉棺木。可無雙扭頭卻趁其他人沒注意,暗示陳莊頭直接把棺木封了。
接到暗示的陳莊頭不由分說,就帶著人劈裡哐當地釘起棺材來。
趙媽媽心裡不想讓他們封棺,可又找不到合適借口,隻能安慰自己已經檢查過棺木和屍身,沒有藏任何東西。
此時,外麵的靈堂已然搭好,無雙早已換了身素服,她接過陳莊頭媳婦遞來的麻布和麻服,當場守起靈來。
三姑娘都這麼做了,趙媽媽等人也不敢就這麼杵在,很快也都去換了一身麻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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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隊人馬正在接近這個莊子,他們是由二十多輕騎並兩輛黑色馬車組成,騎士們身穿黑衣黑甲黑披風,顯然不是尋常人。
很快,這隊人馬就來到莊子前。
馬車停了下來,一個黑衣騎士翻身下馬來到馬車前站定。
馬車由雙馬所拉,通體為黑色,平頂,雖樣式簡單,但由於木料漆工都乃上層,近看車身上還帶著些雕刻精美的花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的。
精美的車蓋下,一左一右掛著兩盞羊角燈。
這種明瓦質地、水潑不濕、風吹不入的燈,在昏暗的雨幕中綻放出溫暖的光芒,也讓車簾後的空間看起來有些燈影幢幢,依稀隻能看見裡麵一前一後似乎坐著兩個人。
騎士不敢抬頭張望,裡麵的人倒是說話了。
“主子,到地方了。”
“先進去找個地方避雨借宿。”
坐在靠近車門邊的人笑著道:“眼見快要到京城,沒想到竟碰見大雨,也是湊巧,竟來到這地方。”
顯然此人知道這地方是何處,這話也是與那位‘主子’說的。說著此人又對外麵的騎士道:“進去找個地方避雨借宿,這雨想必一時半會也停不了。”
“是。”
騎士應道,匆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幾個大步翻身上馬,領著隊伍往裡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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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大雨傾盆,間或夾雜著電閃悶雷。
明明還是下午,卻仿若到了黃昏一般。
無雙一邊燒著紙錢,一邊望著屋簷下的雨簾,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她身後,是同樣披麻戴孝的白露小紅等人,她們正在將金銀紙箔疊成元寶的模樣,供以焚燒。
同樣身穿麻服跪在一旁的趙媽媽,怎麼都想不通事情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看著外麵雨勢,心中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喜的是今天府裡大抵來不了人,悲的則是這雨遲早會停,等停了以後……
這時,有一隊人馬打從院門外經過。
這房子不過一進小院,也沒有影壁,裡麵的人自然能看到外麵。因著從小院過去沒多遠,就是正中的那座宅子,顯然這一行人是往宅子方向去的。
趙媽媽還以為是府裡來人了,當即身子一軟。
可無雙瞅著,這一行人倒不像是府裡來人,而且她總覺得那些黑衣甲士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躲是躲不過的,趙媽媽蒼白著一張臉來跟無雙說,恐怕是府裡來人了,她要去看看。
無雙也沒阻攔她。
正當趙媽媽要離開,陳莊頭來了,說不是府裡來人了,而是有人來避雨借宿,要找趙媽媽商量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