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跑回去哭訴一番,說淮陰侯府的人是如何狂妄不講理,還要讓老夫人去拜見他們。
老夫人霸道慣了。
長陽侯府雖是落魄了,但她娘家榮昌候府還在,所以平時老夫人行走在外,礙於兩個侯府的顏麵,大多數人還是比較給她麵子的。
她料想對方是個小輩,誰知這小輩如此狂妄,竟讓她一把年紀了去拜見他?!
再加上想了多年的東西沒拿到,又連著發生這麼多事,讓老夫人的耐性幾乎告罄,她一時怒從心中起,說她今天倒要去見識見識,哪家的子孫如此膽大無禮。
郿無暇勸都沒勸住,老夫人持著鳩頭杖,讓一大群丫鬟婆子護著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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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位於宅子外頭,魏王一行人整裝待發。
兩輛馬車居中,二十多輕騎護持在前後左右。
這時,從宅子裡湧出來一群人。
老夫人站在台階上,雙手拄著鳩頭杖,下巴高揚。身後是一眾穿著五顏六色的丫鬟婆子以及七八個仆人小廝。
“車中何人,難道你家長輩沒教過你行走在外要禮數周全,借居多日,臨走時難道不該跟主人道聲謝?”
一時間,鴉雀無聲。
二十多個護衛和他們□□的戰馬,包括駕車的車夫,甚至是拉車的馬,都看了過來。
老夫人氣怒之下,嘴比腦子快,話說完,也看清這些人的精神麵貌、衣著打扮以及所騎馬匹。
他們所騎之馬竟都是戰馬,甚至是那兩輛馬車,雙馬拉乘不說,拉車之馬竟也是戰馬。
老夫人還算有眼力見兒,自然看出些不尋常來。這可不是一個淮陰侯府所能有的氣勢,所以車中之人到底是誰?
就在老夫人騎虎難下,想退退不得,想進又不敢時,前麵一輛馬車中有人走了出來。
此人身穿寶藍色銅錢紋圓領衫,身材消瘦,麵光而無須,未語人先笑,站在踏板上往這邊拱了拱手:“一去多年,老夫人精神氣兒還是這麼旺盛,可還記得咱家?”
隻聽這句‘咱家’,老夫人下意識就一怵,遠遠去瞧對方的模樣,依稀有些眼熟。
下一刻,老夫人想起對方是誰了。
實在不能怪她記憶太好,當年侯府連著兩個噩耗,對旁人是噩耗,對她來說全都是好消息。
當初再是愛得死去活來,非君不嫁,這麼多年來,看著丈夫和彆的女子恩愛,也早已磨成了灰燼。
他不是一直說他兒子出息?如今出息的兒子死了,爵位落在她兒子的頭上。正當老夫人得意之際,就是眼前這個人將那個小雜種生的小雜種從邊關送了回來。
三皇子是皇子,他身邊的內侍,自然非比尋常。
那內侍似乎生怕她虧待了那小雜種,一再笑眯眯地敲打她、暗示她,正高興之時突然有人對你念緊箍咒,老夫人又怎會不記得福生是誰。
福內侍在此,那車裡……是魏王?
一時間,老夫人隻覺得冷汗直冒,老臉上一陣青紅白交加,恨不得當即昏過去。
魏王早已今非昔比,如今手握邊關三十萬重兵,整個大梁一半的兵權在他手上,就算名聲再壞又怎樣,架不住連太和帝都十分忌憚這個兒子。
她竟讓魏王去拜見自己?
……
無雙早就來了。
就在老夫人聲勢浩大地帶著人出來,她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
老夫人不知對方身份,可不代表無雙不知道。
又聽說老夫人大怒,要讓對方好看,她實在沒忍住想要看戲的心思,就帶著丫鬟裝作擔憂之態地跟了出來。
就杵在大門裡頭,那群丫鬟婆子們後麵,臨著門邊。
魏王隔著一層窗紗,遠遠瞧見了藏在門後的小姑娘。
太小了,穿得灰突突的站在門邊,探頭探腦往這看,明明應該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卻穿成這樣。
那日他雖沒出來,但也借著紀昜的眼,瞧清了對方。他沒見過郿無雙,但聽福生說過她樣貌,那厚重的齊眉劉海很好認,對方的身份還是他提醒紀昜的。
此時見她雙目放光,饒有興致的模樣,著實與據說的懦弱膽小有違。
他想到那日福生說的話——“……血親都不在了,身邊的人俱都不省心……被欺壓狠了……”
再看看車外那跋扈不知所謂的老婆子,魏王眼中閃過一抹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