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主再次笑出聲,為了不吵醒睡在她隔壁的小鈺,隻得扯起被子擋住臉,悶笑。
他生個氣怎麼也這麼可愛?比小鈺還可愛。
隔天九郡主醒得早,無所事事地聽外麵的動靜,聽見隔壁一對小情人一大早就開始親親我我,也聽見樓下剛開始叫賣的吆喝聲,卻偏偏沒聽見對麵的房間發出動靜。
小鈺也睡醒了,迷迷糊糊鑽進九郡主懷裡嘟囔餓餓要吃飯,九郡主帶小鈺洗漱之後去敲少年的房門,喊他一起吃早飯,她可不打算重蹈昨晚的覆轍。
“老大,起床啦,吃早飯啦!”
連續喊了好幾遍也沒人理她,九郡主對著緊閉的房門一頭霧水。
他該不會大清早就出門了吧?
這麼想著的同時,一張紙片從門縫裡推出來。
“肉包子,鹹豆花。”
白紙黑字,無比清晰,筆跡乾淨,筆鋒囂張,倒是與他的少年氣息頗為相似。
少年有起床氣,九郡主之前在邊關的城內見識過,但他沒對她發過脾氣,通常都是自己生悶氣,頂著一張沒睡醒的臉,能不吭聲就不吭聲,直到那股子起床氣散去才恢複正常。
因此,每當九郡主喊他吃早飯時,他都會用紙條回話。
“知道了,等我回來給你帶早飯。”
九郡主牽著小鈺去買早飯,街上人不多,等她倆吃得差不多時,這條街上的行人才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九郡主去給少年買肉包子和鹹豆花,聽見幾個客人坐在裡麵閒聊。
“你們聽說了沒?那個說書老頭死啦,死在自己家裡麵了!”
“那老頭子不是自詡命大的很嗎?怎麼會突然死了?”
“聽說是被蟲子咬死的,死得可慘了……唉,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殘忍。”
“如果真是被蟲子咬死,那肯定是那群人。”
“那群人?”
“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夥南境人到處行凶作惡嗎?聽說到現在還沒抓到呢,就連武林盟都發布通緝要捉拿那幫歹毒的南境人了。”
“武林盟都出手了啊?”
“可不是麼,據說武林盟主最近出關,到時就是盟主親自動手,誰不知道盟主和南境人有仇?若說這江湖誰最想徹底滅掉南境人,盟主必然榮登榜首。”
“那可太好了,早點把那些南境人抓到就能早點還咱們一個安穩,今天一大早就人心惶惶的。”
“要我說,南境人就該早點沒了,那種駭人的手段放到誰身上誰受得了?南境人還用小孩喂蠱呢。”
“連自己的小孩都不放過,這樣的人與畜生何異?”
“彆說了,那邊就有個帶小孩的南境人。”
“那又怎麼樣?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而已,聽見又能拿我們怎麼樣?”
……
編了南境發辮、戴了特殊銀飾的九郡主淡淡看了他們一眼。
肉包子老板吆喝:“你的包子,拿好。”
小鈺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雖然聽不懂裡麵的人在說什麼,但她聽見了“南境人”三個字。
“姐姐,南境人是什麼呀?”
九郡主將肉包子和豆花裝進袋子裡,沒在意其他人,懶洋洋道:“南境人就是專門給壞蛋背鍋的人。”
“背鍋又是什麼呀?”
“背鍋就是明明不是你做的壞事,彆人卻理直氣壯說就是你做的壞事。”九郡主摸摸她腦袋,“乖,我們小鈺以後才不會是那種是非不分的孩子,對不對?”
小鈺聽出來她是在誇自己,當即高興地用力點頭:“對,小鈺是乖孩子!”
裡麵的幾個男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然聽出來九郡主是在嘲諷他們沒腦子,連個孩子都比不上,於是沒按捺住當場就和九郡主動起了手。
半盞茶後,滿身清爽的九郡主和幾個鼻青臉腫的大個男人一塊兒被官兵押去衙門。
九郡主從衙門出來時已經快中午了,小鈺早就餓得不行,委委屈屈地抱住她的腿,仰頭看她:“姐姐,壞蛋哥哥來找我們了呢。”
少年在客棧一直沒等到九郡主的早飯,餓到身體裡的蠱都開始鬨騰才慢吞吞穿上短靴出來找人。
他今天狀態不太好,臉色蒼白,襯得那雙眼睛黑得愈發濃鬱,出門前甚至都沒編辮子,隻簡單束了個高馬尾。
少年穿了套玄青色底紋的窄袖交領短衣,是中原男子行走江湖常穿的款式,從頭到腳隻有發圈是銀色的,整個人俊秀挺拔,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來他來自南境。
跟他站在一起,反倒是胡亂裝扮一通方便躲避通緝的九郡主更像初來乍到的南境少女。
九郡主看見他,愣了愣,隨即快步走到他麵前,皺起眉:“你臉色怎麼這麼白,不會生病了吧?”
然後想起什麼,哎呀了一聲:“我忘了讓人把早飯帶給你,肉包子和豆花肯定都涼了!”
從頭到尾都沒提起為何從衙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