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最後還是將涼掉的肉包子和豆花吃光了,九郡主說要給他再買一份熱乎的,他說浪費,耷拉著眼皮自顧自把涼掉的早飯吃完。
九郡主看見他咬包子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心想他肯定是生病了,周身蓬勃的少年氣全沒了,隻剩下枯朽陰暗的厭世氣息。
不過九郡主不討厭這樣的少年,甚至感到一絲稀罕,她感覺這樣的少年才更真實,小鈺卻更加害怕他。
他看起來總是乾乾淨淨清爽利落,像這樣會生病會鬱悶反而讓人更加想要靠近他。
小鈺悄悄遠離少年,小聲和九郡主說:“阿九姐姐,壞蛋哥哥看起來更壞了。”
九郡主試圖替少年說好話:“他一點不壞的。”
小鈺感到傷心:“可是壞蛋哥哥現在看起來就好壞嘛。”
為了證明少年一點也不壞,九郡主大膽地拽拽少年的馬尾,正在擦手指的少年怏怏地偏頭看她,用眼神詢問她在乾什麼。
九郡主朝小鈺眨眨眼,意思是:看吧,我拽他頭發他都不生氣,他一點也不壞。
小鈺被她說服了,盯著少年柔軟的黑發,一隻小胖手蠢蠢欲動。
少年冷冷瞥她一眼,小鈺內心的蠢蠢欲動頓時被掐滅在搖籃,嗚嗚咽咽地埋進九郡主懷裡。
壞蛋哥哥好壞!
九郡主搞不懂這孩子怎麼突然又傷心了起來,哄了會兒確定她沒事後才看向少年,沒忍住手癢又拽了下他身後的頭發,好奇:“你今天怎麼沒編辮子?”
少年不想說話,將腦袋朝她那邊歪了歪,九郡主不太懂他意思,少年言簡意賅道:“編。”
聲音啞得不行,喉嚨好似被大火燎了一夜,最後隻餘下一捧殘熱的灰燼。
九郡主嚇了一大跳,連忙放下小鈺抬頭去瞅他脖子,玄青交領的襟口險些被她拽開。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這種事,嘖嘖嘖。”路人對她的狂熱嗤之以鼻。
九郡主憤憤瞪了眼那名路人,他懂什麼?
少年有點頭疼,卻沒有拉開她,腦袋微微後仰,任由她上手檢查,不想說話。
“怎麼一個晚上不見,你聲音就變成這樣了?風寒?還是昨晚吃魚的時候被魚刺卡著了?”
九郡主不是大夫,光看他脖子看不出什麼異樣,半路拉他去看大夫,少年懶得反抗,一路被她拽著帶進醫館。
大夫診斷片刻,掀開少年的眼皮看了看他漆黑的瞳孔,又掀開少年衣服瞧了瞧其他幾處部位。
九郡主憂心著他的身體健康,見他衣服被掀開也沒想起來彆開臉。
大夫卷起少年的袖子,九郡主盯著看。
大夫撩開少年的襟口,九郡主還是盯著看。
大夫讓少年脫了上衣,少年一動不動。
九郡主眼都不眨一下,催促道:“愣著乾嘛,脫衣服啊。”
小鈺還是個孩子,跟著九郡主一起盯著少年。
這一大一小都這麼赤裸裸地盯著他,著實讓人無話可說。
少年感覺頭更疼了。
大夫催道:“脫衣服啊,夫妻倆連孩子都有了,這會還害羞什麼勁?”
九郡主根本沒多想彆的,附和點頭道:“就是,孩子都有了,害羞——”
說到這,話音戛然而止。
九郡主炸毛:“孩子不是我們的!”
大夫驚訝看少年,眼神裡充滿了“你小子年紀輕輕後院嬌花倒是養了不少嘛”的意思。
少年麵無表情,接著啞著嗓子嗬笑了聲,這大夫應該給他自己看看眼睛,十七歲的夫妻如何能生出個這麼大的孩子?
隻想看戲的大夫若無其事地哦了聲。
九郡主繼續炸毛:“孩子不是我們的!”
小鈺弱弱舉起手:“小鈺、小鈺是撿來的。”
大夫不以為意:“是不是撿來的不重要,先讓你爹脫衣服。”
轉而又補充道:“現在輪到你娘害羞了,快把你娘帶出去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