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四濺，唐力的臉在破碎而層疊的鏡片裡，映出各種猙獰扭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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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律師係好了安全帶，一抬頭，對唐念彎眼一笑。唐念的心便怦地一跳，他急急地挪開了視線，薄嫩的臉頰上浮出淡淡的潮紅。

車子從唐家大宅一路行到了城西偏僻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唐念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四處掃了一眼，站在車邊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這裡四處都是一些違規的民宅。道路兩旁擺滿了小攤。穆律師從車頭繞了過來，笑看了唐念一眼，手掌貼在他的後背，稍顯親密：“跟我走。”

唐念懵懵懂懂跟著他的腳步，感覺著後背上，手掌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他的心，似乎也一步，一步地跟著安定下來。

穆律師領著他到了一家簡陋，甚至有點臟的店麵前，含笑回身牽過他的手：“來吧。”

手掌被輕輕地牽著，唐念看穆律師渾不在意地掀開帶著不明汙漬的門簾，帶他走了進去。

店裡跟門外一樣，簡陋，汙漬斑駁，不過讓人詫異的是，店裡的桌子倒是意外的乾淨。就是上桌率也十分的可觀。不少人都衣冠楚楚，笑容滿麵。

“歡迎！”

唐念回神，便被一種純粹的笑容煞到了。

一個身著旗袍的豐滿女子站在了跟前，胖胖的臉上，綻放的那種善意笑容，有一種令人全然釋懷，愉悅的感染力。在這樣的笑容下，老板娘身上，那身並不合身的旗袍，似乎也不那麼違和。

“老板，今天還有位置嗎？”穆律師不知何時說話也變得輕輕柔柔了。唐念看了他一眼。

“有！今天不知道你來，不然那個四喜丸子就肯定給你準備！這幾天的牛肉不新鮮，就不敢買。”老板娘身上帶著一種令人豔羨的爽利。

穆律師的笑容加深：“沒了真可惜，今天我帶朋友過來，你把店裡拿手的都弄上來。”

“好！”老板娘爽朗一笑，“鍋底是不是還按照老規矩？”

穆律師點點頭。

“那你們先坐著，我去叫。”老板娘一回身，嗓門廣闊地喊了一聲：“旺喜，招待客人！”

唐念正疑惑如今誰還會取一個‘旺喜’的名字時，一隻瘸了後腿，滿身舊傷疤的白狐犬就吧嗒吧嗒叼著菜單過來了。安安靜靜地蹲在了兩人的跟前，烏溜溜，純黑剔透的眸子，平靜地將你望著。

唐念的心頭一楸，仿佛被人擊中了心中某點。疼愛與憐惜像是泄了閘的洪水，幾乎就要順著眸光溢了出來。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旺喜就將菜單放在他的手裡，輕輕地鬆了嘴。

唐念接過菜單，交給了穆律師，自己又伸手，將溫熱的掌心覆在白狐犬的腦袋上。眸光與它對視良久，白狐犬眨了下眼，極其矜持地，在唐念的手心，輕輕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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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老板娘來上鍋見一人一狗相處和諧，也笑了。

唐念看上的鍋是很平常的鴛鴦鍋，但是泛的香氣卻吊起了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