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季央最近這些日子常常離府,她心裡又不免泛起了嘀咕。
陳氏知道季老夫人看不中林家,但若真得是央姐兒自己中意的,也不好硬著拆散。
得知提親之人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得那兩人,季央提起的心也就落了下來,平靜道:“母親,我確實不認得林家二公子,更不知這話是從何說起。”
“不認得就好。”季老夫人滿意的笑起來。
自己的孫女乖順熨貼,樣貌更是出挑,一個區區工部郎中的兒子也想娶她的孫女,季老夫人是一百個不滿意,方才就直接給回絕了。
知是虛驚一場,季央微微鬆懈了僵硬的肩頭。
陳氏笑道:“來年央姐兒就及笈了,這親事也是該相看起來了。”
季老夫人點點頭,拉著季央的手,和藹可親道:“祖母定會為你擇一門好人家,絕不委屈了我們央姐兒。”
季央知道祖母是想為她尋一戶高門,她若將自己落水又被裴知衍救起的是告訴祖母,她一定會想法設法讓自己入侯府,可那就是最最下策了。
*
林二公子前來提親一事很快就被季家上下拋到了腦後,眾人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料想不到的是,不過三四日的功夫竟有又人家來提親,這回是鴻臚寺卿張大人府上的公子。
這是上輩子壓根兒就沒發生過的事,季央也是一頭的霧水。還是季宴從國子監回來才道出了緣由——
“許是你上回來國子監給我送點心的緣故。”
那兩人與他算是同窗,那次季央走後便時不時的來向他打聽,他都給打發走了,沒曾想竟然還來府上提親了。
“你彆擔心,哥哥保準給你除了那群狂蜂浪蝶。”季宴雖然不滿意裴知衍,可若是將他和那些人放在一起,那都不用琢磨,高低立現。
“你可彆胡來。”季央阻止道:“來提親的人都被父親和祖母都回了。”
“我知道。”季宴笑話她瞎緊張。
翌日。
陸念央著季央陪她出去逛,季央從前就是沉悶的性子,為了不顯得突兀,與她磨了許久才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
兩人說起提親的事,陸念笑吟吟地打趣她:“那李公子和張公子,你就沒一個中意的?”
“你都問兩回了。”季央搖著頭無奈歎氣,拉長了聲音,“沒有。”
“好——沒有。”陸念抿著嘴角揶揄,“怎麼還急上了。”
季央隔著眼前的皂紗,都能想象出她此刻不懷好意的笑,氣得用指尖去點她的癢肉。
陸念笑著求饒,“不說了,不說了!”
兩人玩鬨了片刻便打住,季央動了動嘴唇道:“我也不瞞著你,我有了心儀之人。”
陸念詫異地撩起幃帽上的皂紗,“是誰?該不會是你表哥吧?”
季央的表哥她見過幾次,溫文有禮,與季央的性子也相配,陸念如此想著兀自點點頭。
“不是。”季央皺皺眉心,湊近她的耳朵說話。
季央說完,見陸念發著愣,扯扯她的袖子,“走了。”
兩人去了一處酒樓,季央隻將裴知衍救了自己的事情與她說了,陸念好半晌才回過味來,“你這是要以身相許?”
難怪季央瞧不上旁人,裴知衍這樣的身份家世,還頂著那樣一張招搖的臉,傾慕他的女子哪止兩三個那麼簡單。
陸念語調微輕,“你知道我那個長姐吧?”
季央有些奇怪地看著她,陸念極少會提起陸家的人。
陸念的母親溫氏是江南一商戶之女,早年間陸侍郎外任時曾與她有過一段情緣,也在回京前許諾會來接她,可憐溫氏一等就是十多年,直到兩年前陸侍郎辦案子又去到江南,見到她們母女,才憶起往昔的情分,將他們接了回來。
故而陸念對陸家、陸家的人一直沒有什麼好感。
陸念看著她道:“幾日前我那長姐在我跟前陰陽怪氣的炫耀,說是要陪定北侯夫人一起去上香,世子也同去。”
季央臉上的笑一寸寸淡了下來,陸念趕緊道:“但看她那日回來情緒低落的樣子,我猜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陸念也知道這不知真假的事不該說,可她就怕是真的,又怕季央這麼一頭栽進去,到時會受傷。
陸念想再勸,不想卻看到季央將手裡的筷箸猛的插進一塊糕點裡,霎時噤了聲。
季央緊抿著唇,難怪要躲著她,原是為了去見旁的女子,她手裡緊緊握著那根筷箸,濕霧霧的眼睛泛起紅,又凶又委屈,讓人見了打心眼裡不舍。
季央已然忘了現在兩人不是夫妻,忿忿地罵道:“負心人!”
一行人正從踩著樓梯往二樓走來,陸念瞥了一眼後,渾身僵硬,為首的那人不正是季央口中的負心人,她反應還算快,連忙捂住季央的嘴,“噓,彆說了!”
又按住她在糕點上亂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