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如何?”江瑜逸問。
“多謝仙尊,好多了。”於羲啟一板一眼地回答,這種態度倒是讓江瑜逸放心了不少。
靈煙還未升起,江瑜逸讓於羲啟先休息,自己用靈力清洗了肩膀上的血跡後也心入神識。
腳底踏在水麵上,也不沉入水中,隻是隨著走動泛起一道又一道波紋,他望著仿佛無邊無際的“海洋”輕歎一聲,他能看到“海洋”其實被一分為二了,另一半那裡什麼也沒有,連空中四處遊蕩的金色符文都沒有。
他不止一次進入自己的神識裡了,呆在神識裡要比在外界來的愜意。隻不過這次神識裡多了個礙眼的弟子契,這契約讓他渾身不適,想了想,決定把這契放在“海洋”下,眼不見心為靜。
隨後,融入這方天地中,不再依靠靜心咒而徹底穩定了內心。
正在休息的於羲啟豁然睜開眼睛,詫異地看了眼江瑜逸的方向,他的神識感受到了如清泉清涼的氣息,而釋放這氣息的正是弟子契,隨之,他感受到自己因為剛突破而浮虛的築基境界正在逐步凝實。
他好像也不討厭我?於羲啟理解不了江瑜逸的行為,他輕抿嘴唇,一副糾結樣子。
江瑜逸從神識中退出,於羲啟慌忙再次閉上眼。
“你心有雜念。”江瑜逸點明,他能感知到他的靈力並沒有進行小周天,“既然這樣,不妨告訴我你為何會進入這陣中?”
“我是隨著趕集隊伍進城的,一進入城裡就莫名其妙被分開了,然後我進入了一片密林裡,砍出了一道路,誰知越來越口渴,四周景象迷迷糊糊中變成了荒地,當我渴到不行的時候就看到了水源,喝了下去,等清醒的時候就看到了仙尊。”於羲啟簡單道,“我想可能進城後我就被困在了您說的幻夢陣中。”
等等,他確實喝了水,到現在嘴裡還彌漫著腥甜味,但四周沒有水啊!他仔細想想,他看到了仙尊,還有他肩膀上的紅色,他知道為什麼仙尊會不喜歡他了,因為他貌似……咬了仙尊,喝、喝了……他的血……
於羲啟此時此刻隻想一刀把自己抹了以求一個痛快,他毫不猶豫跪了下去,“弟子冒犯仙尊罪不可恕,回仙門後我自願領罰!”
江瑜逸一愣,看見他的目光在自己肩上停留了一下,明白他是知道了自己在幻夢陣中對應的現實是什麼了。
“不需要。”江瑜逸還說下去時,察覺到靈煙升起的立刻改說,“走!”一邊掐馭風訣,一邊還不忘提著於羲啟一起走。
顧劍熙果然解決不了,這陣的確不簡單,不然也不會在書裡寫下“曆練弟子隻有於羲啟一人攜本命靈器回歸,四長老為護城中百姓隕落在淮陵城,一代醫仙消亡令無數修士悲愴”。
當他們一不小心踩到小陣裡,江瑜逸立刻拿出浮塵,以強悍的實力迅速破陣,前往顧劍熙所在位置。
被提著的於羲啟十分難受,景物在耳畔光速略過加上晃了晃去的,讓他很想吐,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覺得可能自己吐了,仙尊會一劍把他砍了。
沒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了顧劍熙,江瑜逸看著所謂的陣眼不由皺了皺眉。
顧劍熙看清了來人,沉聲道,“是玄重塔,玄重塔是妖族聖物,怎會流落到修真界?”
玄重塔是妖族聖物?江瑜逸對此倒不知道。隱約明白,玄重塔成為了於羲啟的本命靈器,才會從陣中走出。如果他們沒有事先為百姓布置下護陣,手無寸鐵之力之人極有可能會死在大陣裡變幻莫測的小陣中。
“妖族出問題了。”顧劍熙確信,“陣眼是玄重塔,而我隻是合體期無法解陣,仙尊要不要嘗試直接破陣?”
“可以一試。”江瑜逸把於羲啟丟到身後去,從芥子空間裡拿出有些萎靡的浮塵,詢問,“從哪裡破?”
顧劍熙一指三個位置,這三個地方是用來運轉陣法的陣點。他很信任江瑜逸的實力,隻要是他出手,必然不會打到陣法的其他地方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說來奇怪,拿到浮塵運氣的一刻,他幾乎都不用去想如何做,身體和靈力就自然而然動起來了。
他沒有動,挑劍,沒有什麼聲勢浩大的劍意,隻是無聲無息的隔空向陣點斬去。
於羲啟和顧劍熙還沒意識到的時候,玄重塔塔角掛著的鈴鐸陡然響起,發出和鳴之韻。所有暗含的劍意在觸碰到陣點的時候就全被鈴聲吸引過去了。
凝聚不顯山水的劍意打在塔身上,發出尖銳的聲音,玄重塔塔身的原本的金光變得黯淡。
江瑜逸瞥眼看了下握著浮塵的手,便收回了目光。
實力最弱的於羲啟耳朵因為劍意衝擊塔身造出的聲音已經開始出血,他急忙封住自己大部分的聽覺,如果不是學術不精,他其實很想封住所有聽覺。
他想著,緊緊地盯著江瑜逸的後背,仙尊實力強悍,剛剛那輕描淡寫的一擊就已經是他從未看到的高度了。
江瑜逸若有所思地望著玄重塔,聖物居然是自願當陣眼,甚至是親自護陣。他對聖物的概念並不深,但既然能承受渡劫期的攻擊,就表明聖物確實不凡。
在沉默之間,一道倩影緩緩出現在玄重塔前。
聽聞聖物皆能在歲月中誕生靈韻,加上天地運道,花費數萬年也是能獲得人軀。
未等江瑜逸開口,跪坐在玄重塔前的人便說,“我是玄重塔,坐鎮陣眼是為了妖族命道,認妖子為主,仙尊可否給個薄麵?”
玄重塔在未來是於羲啟的本命聖物,所以他居然是妖子?
江瑜逸淡然道,“你所說妖子是誰?”
玄重塔緊盯著麵前這個仿佛什麼也不知道的男人,婉然一笑,“仙尊可彆打趣,您知道我說的妖子便是於羲啟,妖王之嗣。”
我知道?江瑜逸眯起雙眼,這個聖物知道的東西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