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在剛剛成年的年紀,便越級接手沈家,日日與老狐狸們勾心鬥角,與風浪之中站穩腳跟。
真的像沈耀所不屑的那般,是利欲熏心,爭奪權勢麼。
管家拿出一套碎花細瓷的茶具:“夫人生前最愛用這套茶具喝茶,坐在外麵的花園裡和先生賞花飲茶。”
“在這樣的大家族裡,真感情很少見,但先生和夫人他感情一直很好。少爺雖然冷了些,卻也很關心先生和夫人。”
本來是簡單而溫馨的一家人。
卻不幸在這樣一個,時刻摻雜著利益交換,盤根錯雜,不見真心的家族裡。
阮然頓了很久,說:“抱歉。”
管家看著她笑了笑。
他已經上了些年紀,頭發和鬢角都已花白,像是在沈家待了很多年。
管家輕歎一口氣:“少爺現在工作忙,不經常回來住,平時都是我在打理。屋裡總也沒有其他人。”
蒼老的目光看著阮然,說:“你是那之後,第一個被他請來這裡的人。”
-
沈浮聲在花房旁抽煙。
空氣裡濕噠噠的,像是隨時要下雨,天陰沉下來了,夕陽在雲層中掙紮著被淹沒。
過了半晌,他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聲音很輕,最終在他身邊停下。
沈浮聲沒有轉頭,而是咬著煙看天邊的雲海。
過了會,說:“阮小姐,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必,我開車來的。”
“那先回吧。”
阮然默了默,隨後說:“等晚些吧。”
有風吹過麵前綠植的枝與葉,發出如曠穀一般的呼嘯聲。
沈浮聲又吸了口煙,沉香的味道隨著尼古丁混合進入肺中,又緩緩吐出。
沈浮聲笑了一聲:“騙你你就來,還真放心跟我共處一室。”
阮然平靜道:“我要是鬆鬆口,過兩天說不定證都領了,還怕和你共處一室?”
沈浮聲難得怔了一下,隨後,胸腔發出悶悶震動,似乎是在笑,但那雙桃花眼裡卻沒有什麼笑意。
“還挺厲害,都會用我的話嗆回來了。”
“是沈總教的好。”
又是有半晌沒說話。
天邊的雲終於兜不住一般,飽滿的雨珠墜了下來。
暗黑紅色的夕陽染儘了半邊天空。
他們站在花房前的棚下,雨滴沒有落在身上,而是砸在頂棚。聲音不算密集,稀稀拉拉的,發出沉重的悶響。
“以前聽說過我麼。”沈浮聲問。
阮然“嗯”了一聲。
“傳聞裡的我是什麼樣的。”
這次阮然沒說話。
在雨聲的襯托下,兩人獨處的空間顯得極靜。
空氣冷而黏,連呼吸都變得潮濕。
沈浮聲替她回答了:
“冷血殘暴,專斷獨行。罔顧親情人倫,唯利是圖。”
頓了頓,沈浮聲又道:“倒也沒說錯。”
“剛才電話那個,七年前,前夫被我構陷,判了十年。後來她去當另一公司CEO的情婦,如今那公司瀕臨破產。”
“前幾天,她女兒又因我一句話,丟了戲份資源。”
“恨我的人那麼多,她還隻是最微不足道的那個。”
沈浮聲取下煙,半側過臉,低頭看著阮然,語氣漫不經心。
“阮小姐,你要是怕了,今天從這裡出去,我不會再找你。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先前同你說的那些,的確居心不良。我給你機會再考慮。”
阮然抬眼與他對視。
沈浮聲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
看上去什麼情緒也沒有,什麼答案都能接受。
阮然靜了靜,說:“沈浮聲。”
“未婚妻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