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無比淒厲,阮然猛地抬頭。
沈浮聲周圍閒散的氣質消散,桃花眸中帶著冷冽的寒意,有如冰封。
女人仍在那邊罵罵咧咧,沈浮聲拿起手機,輕笑了一聲,緩緩道:“你誰。”
那邊怔了一下,隨即聲音更加尖利:“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把我們一家人都毀了都不知道?”
“我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你大概還排不上號。有什麼問題投公司意見反饋箱,秘書心情好了,說不定會整理一下。”
說罷,他按了掛斷鍵,女人的聲音驟然消失。
餐廳裡寂靜無聲。
有幾秒鐘時間,兩個人都沒太說話。阮然有些怔怔地望著沈浮聲手裡的手機。而當沈浮聲抬起頭看她時,她才心有所感般,也抬眼與他對視。
看見阮然,沈浮聲周身的戾氣收了收,卻仍然如同結冰般冷硬。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問:“嚇著了?”
阮然一怔,隨後搖搖頭。
掌心下的安靜似乎感受到了這種凝重的氣氛,也不再歪著腦袋撒嬌,臥在阮然的腿上一動不動。
沈浮聲勾了勾唇角,眼神裡卻沒有笑意,說了聲:“失陪。”
他推開椅子,站起身,開門出去,身著睡衣的漆黑背影消失在了拐角,還能看到袖口處扣著的金色袖扣。
不算太晚,但外麵的天已經暗下來了,像是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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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隻吃到一半。
沈浮聲走後,阮然便放下了碗筷,安靜在她腿上翻了個身,疑惑地喵嗚了一聲。
又伸出粉嫩的舌頭,一下一下舔著阮然的虎口。
阮然回過神,低頭撓了撓安靜,這才發現這隻貓已經上了年紀,胡須的根部有些發白。
但是養得很好,毛發乾淨而柔順,在阮然的手裡炸開蓬鬆而毛茸茸的一團。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推門的聲音,阮然轉過頭,是管家從裡屋出來了。
管家看到沈浮聲已經不在桌前,又轉頭問阮然,還要不要繼續吃。
阮然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沈浮聲離去的方向,起身和管家一同收拾桌上的餐具。
管家並沒有拒絕她。
用過的碗盤放在洗碗機裡,打濕的抹布來擦桌子。
進了廚房後,阮然注意到,冷色調的廚房竟然有不少粉嫩的貼紙,和房間的造型風格格格不入。
卻有一種煙火氣般的溫馨。
管家注意到阮然的視線,扭頭笑了笑,對她說:“這是夫人貼的。”
“夫人?”
“少爺的母親。”
阮然怔了怔,想起自己去沈浮聲臥室的路上,也看到了風格迥異的臥室門牌。
其中有一個也和貼紙有著神似的風格。
沈浮聲和父母住在一起麼。
但是從這套房子裡的其他日常用具來看,完全感受不到其他兩人的存在。
“先生和夫人在九年前去世了。”
管家說。
阮然一愣:“抱歉。”
管家搖了搖頭。
九年前。
阮然突然想起剛才電話裡那個女人的話。
原來說的是他的父母。
她頓了頓,猶豫的開口:“是怎麼……”
“車禍。”管家說,“當場死亡,肇事司機酒駕,隨後畏罪自殺。”
阮然的瞳孔微微放大。
“懷疑是本家旁支陷害,但沒有決定性證據。”
幾個短語,無情卻乾脆地說出了當年的慘狀。
而那個時候,沈浮聲……才十七歲。
阮然恍然。
阮然從沈耀口中聽說沈浮聲,大概都是從十八歲開始,恍若橫空出世,拉攏同黨,肅清敵人,橫掃沈家一切深埋地底的糾纏根結。
那在此之前呢。
沈浮聲緣何成為現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