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字時BGM《I don’t wanna be you anymore》 by碧梨
*BGM與本章內容無關
*祝食用愉快
那天晚上你們看了半晚上的星星。
供電設施無法使用,僅在月光的光輝下,有許多人從帳篷裡或者小學的體育館裡走出來。
和你們一樣,望著這無垠的星空。
“從沒覺得仙台的夜空這麼亮。”
你轉頭看仰望天空出神的羽生結弦,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他是怎樣的心情。
他臉上的表情布滿說不出的傷感。
就像仙台冰場一樣,仙台對於羽生結弦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害怕嗎?”
你小心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將他放在膝蓋上的大手攥進手心裡哈氣。
冰涼的觸感和呼出去的氣息一樣。
“怕死了,地震的時候感覺是不是要死在這裡,還沒有去奧運會,好不甘心呐。”
他向你的肩膀靠過來,小聲說著無法對父母表露的恐懼。
你們倆像小動物似的依偎在一起取暖。
仙台的三月,真冷啊。
三月的星空,也真美啊。
“你要回體育館裡麵睡覺嗎,我不敢。”
“不,在帳篷裡,那裡沒有我的位置。”
“那……我們一起睡帳篷。”
少年真切的眼神看向你,眼裡是你的倒影,棕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漂亮的驚人。
“好啊。”
你滿不在乎的答應著,在哪裡休息對你來說都沒什麼差彆。
仙台三月的夜晚被冰場還要冷,你吸了吸鼻子,感覺額頭溫度有些高,避難所裡什麼東西都匱乏,不,也不能說是匱乏,隻能說四百多災民這個基數下,什麼都不夠分,你也拿不到溫度計。
羽絨服拉鏈被拉動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晚上清晰的可怕,你在月光下看到少年的眉眼,青澀明朗。
很快羽生結弦把他的羽絨服披在了你身上。
“伸手,哎呦,乾嘛這麼看我,難不成想感冒嘛?”
你從善如流的在他“伸左手”“伸右手”哄孩子一樣的語氣中穿好羽絨服。
你其實穿的不少,但你知道羽生結弦很想為你做點什麼,也許不止是為你,是仙台。
打破寧靜的是羽生沙綾給你的電話。
上麵跳動著熟悉的字符。
你捂住跳速過快的心口,按下通話鍵,壓抑住喉嚨裡湧出來的哭腔,和媽媽報平安。
“我挺好的,媽媽,現在和結弦在一起……”
“有吃的,發了好多東西,不用擔心媽媽,你的女兒好著呢。”
“媽媽,我愛你,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很愛你,爸爸也是,我們都要好好的,嗯嗯嗯……”
羽生結弦側著臉聽你和爸媽用他聽不懂的語言打電話,隻能聽懂零星的“我愛你”“結弦”一些簡單的詞彙。
你的眼睛裡含著水光,出口的聲音和說日語的時候很不一樣。
他無措地咬住嘴巴裡的唇肉,不知道你會不會和爸媽提出回家這件事。
從接到你的那刻起,比現在的形勢更擔心的是,你會離開日本,再也不會回來。
他卻沒有任何正當理由阻止你回家。
你和電話那頭的爸媽說了很多話,做了許多保證,暫時按住他們要來接你回去的想法。
一方麵,從小學就在日本讀書的你,已經適應不了國內的教學進度和方式。
你被環境同化了。
另一方麵,馬上就讀高二的你原計劃是出國留學,所以現階段回不回國意義不大。
餘震還在持續,你也不敢讓爸媽過來,在電話裡半是撒嬌半是講道理。
可能是因為近些年你表現得太好,以及從小就開始花式掙錢,你的爸媽並沒有把你當作普通的小孩看待,家庭教育還是民主的。
說了很久的我愛你我也想你才戀戀不舍地放下發燙的手機,你鬆了口氣,發覺後背出了一身汗。
旁側裡忽然隨風送過來一句小心翼翼地問話。
“橘醬,我們開學還能一起讀書嗎?”
你眼尖的看到羽生結弦又開始緊張地摳手指上的指甲。
一下又一下。
“當然了。”你笑著用一副“你在胡說什麼”的語氣,“我還沒看到你站上奧運會的領獎台呢。”
羽生結弦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向你許諾他一定會站在奧運會的最高領獎台。
夜深了,你躲在羽生結弦懷裡,羽絨服蓋在你們身上,盯著帳篷頂端的圓點,聽到耳邊有規律的呼吸聲,你的眼皮慢慢沉下來。
又是一陣餘震,連羽絨服都沒來得及拿,鞋也沒穿,羽生結弦赤著腳帶你跑出帳篷。
你們緊緊抱著彼此,才能不被擁擠的人群擠散,小孩子的尖聲哭泣和大人們慌亂的逃命交織成一首苦難交響樂。
你的手腕被羽生結弦扣得很緊,上麵有一圈青色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