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手指放入口中,嘗了嘗——淡淡的米香通過舌尖傳到心間,她眯起眼,唇角微揚,笑了起來。
舒甜喜歡這種純天然的味道。
窗外,夜嶼愣住。
她在……喝米湯!?
舒甜那滿足的笑意,讓夜嶼有一瞬間的恍惚,難道她的米湯……有什麼不同?
夜嶼靜默了片刻,他想起此前她做的包子、三杯雞……雖然他沒有食欲,但聞著很香……且尹忠玉每一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夜嶼站在暗處,目光依舊鎖在舒甜身上。
舒甜碾了好一會兒米,有些腰酸背痛,她便放下了小碗,想去找點兒水喝。
可這夥房裡的水都用光了,隻能去後廚中庭打水。
舒甜站起身來,一臉嬌憨地伸了伸胳膊,向門口走去——夜嶼立時閃開,隱匿了身形。
夥房裡,沒人了。
舒甜走到水井附近,夜嶼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瞬,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他遲疑了片刻,然後忽地閃身,入了夥房。
石磨上,米漿還在滴滴答答地落著,杯水車薪,仿佛擠得十分吃力。
木桶裡的米漿還不到五分之一,但看起來一層潔淨,有種奇異的舒服感。
他目光微轉,發現旁邊放著一小碗白色的米漿——那是舒甜留下的。
夜嶼長眉微挑,手指動了動,探向那個小碗。
夜嶼端起來,定定看了看,這米漿和樊叔平日裡送來的米湯相比,似乎要濃稠一些。湊近輕嗅,這生米漿研磨得很細膩,由於是早稻米,香味沒有晚稻米濃鬱,所以並沒有引起他熟悉的不適感。
好像……不那麼討厭。
夜嶼下意識掏出銀針,試了試,一切正常。
夜嶼聞著若有似無的米香,似乎在挑戰自己的底線。
他停頓了一會兒,胃裡並沒有熟悉的反感。
夜嶼鬼使神差地將碗送到嘴邊,輕輕一抿——米漿生冽,冰冰涼涼的,滑喉而過不留痕。
對味覺和嗅覺的刺激都不大,居然出人意料地適合他。
夜嶼愣了愣,繼續喝了起來。
不知不覺,一碗米漿下肚,直到看到碗底空了,夜嶼才回過神來。
夜嶼:“……”
他看了空碗一眼,長眉微挑。
雖然不知道這米漿是乾什麼用的,但味道……還行。
夜嶼回頭,看了看還堆滿米粒的四個大碗,眸光微頓。
罷了,既然喝了,還她一些。
夜嶼大手一揮,將幾大碗米都倒入了磨盤之中,掌心一推,石磨在雄厚內力的驅使下,自己轉了起來。
米粒爭先恐後地湧入石磨之中。
石磨旋速如飛,米漿源源不斷地流入承接的木桶裡,像小型瀑布一般,延綿不絕。
夜嶼露出滿意的眼神。
門外輕巧的腳步聲響起,夜嶼連忙縱身一躍,躲到了房梁之上。
但進來的卻是尹忠玉。
尹忠玉在暗門處守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可疑人的蹤跡,便自己進來了。
他進夥房查看了一番,見裡麵空無一人卻亮著燈,正有些疑惑。
身後就傳來了少女清音:“尹大人?”
尹忠玉應聲回頭,他訝異了一瞬:“小廚娘!怎麼是你?”
舒甜眉眼輕彎:“托尹大人的福,我才能來錦衣衛指揮司的後廚。“
尹忠玉想了想,頓悟:“我知道了,你就是吳僉事招的小廚娘吧!”
舒甜笑著應聲:“正是。”
尹忠玉哈哈大笑:“那可好了,以後日日有好吃的了!”
舒甜唇角微漾,溫言道:“民女定竭儘全力,讓大人吃得滿意。”
尹忠玉點點頭,又問道:“對了,今夜你一直在後廚?可有見到什麼鬼鬼祟祟的人?”
舒甜道:“今日下了值,大家就都回去了,隻有我在這兒……並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尹忠玉濃眉微攏,道:“罷了,你忙你的罷。”
他還要去找夜嶼大人彙合,若是無人生事,便是最好。
舒甜點頭,目送尹忠玉離開。
舒甜喝完了水,回到石磨前,頓時瞪大了眼。
舒甜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石磨已經停了下來,下麵的木桶裡已經盛滿了米漿,足足有一桶!
濃鬱的米漿散發出瑩白的光澤,豐潤柔軟,濃鬱綿糯,一看就研磨得十分均勻,很是細膩。
舒甜又驚喜又詫異,檢查了一遍盛米的碗,果然全部都空了。
她高興地抱著木桶看了又看,樂得差點兒轉起圈來:“我不是在做夢吧!?”
舒甜歪著頭,一雙美目忽閃忽閃的,嬌憨中還帶著些不解,很是可愛。
夜嶼倚在房梁上,見她這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由得唇角微勾。
舒甜想了一會兒,頓時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這尹大人也太好了,路過後廚找人,居然還幫我磨米漿。”
夜嶼麵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