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侵略與暴烈,第一次毫無遮掩地展露在她的麵前。
圖南前所未有的戰栗起來,內斯塔胸口的熾熱,如火般點燃了她的身體。
吻聲嘖嘖。
鋪天蓋地,無處可逃。
有那麼一刻,圖南似乎清醒地,感同深受了,內斯塔那欲蓋彌彰,如荊棘般瘋長的情緒。
但下一秒。
我們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
這句話在腦海中循環。
反反複複。
陡然翻起波瀾的情緒,超出了承受範圍的吻,激起水汽湧上來,積在棕色的眼眸中。
圖南的視線再也無法聚焦。
直直地,不可避免地,墜入了眩暈的回憶。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條黑暗的小巷裡。
那個勇敢的卷毛小桑,奔跑而來,一把將欺負她的壞孩子推倒在地上。
托蒂和喬衝上去打架的時候,他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捂住她的眼睛。
他說:不要害怕,圖南爾。
那句話,圖南一直記到現在。
雖然她當時,確實,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後來,托蒂和喬抱怨,內斯塔每次放學,都要騎著腳踏車,繞很遠的路。
他總會在她的學校門口默默等待,像個小英雄一樣接送她回家,風雨無阻。
還記得周末。
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薇薇安快樂地小手牽小手,去找足球場上的小桑,對他說:今天你請客,我們要吃...
托蒂隻有在傻乎乎被騙,或者惹她生氣的時候才會想到買零食哄她開心。
隻有小桑,他幾乎有求必應。
他們幾個人一起騎單車。
隻有他載著她的時候,最平穩,從來沒有摔過。
他會放風箏,疊紙飛機,她就享受拿來主義的快樂,接過他的風箏線,和他一起在草地上肆意快樂地奔跑著。
和薇薇安藏在小公園的樹上。
她會在托蒂這個傻子經過時,猝不及防跳下來,嚇他一跳。
托蒂被她砸中,每次都會摔個大屁股墩,哭天抹淚地控訴她。
隻有他,看到她從樹上掉下來,第一反應不是後退而是上前一步。
從最開始踉踉蹌蹌,跌倒也不肯撒手的小小男孩,到張開手臂,穩穩地接住她的怪力少年。
這樣的日子,白駒過隙般,過去了六年。
愛和她坐在樹上,聽她講神秘的外星人故事,聽到精彩的地方,眼睛會睜得圓圓的,喜歡問為什麼的小桑。
慢慢變得不再那麼喜歡和她說話了。
明明他頭上的卷毛還是那麼的呆萌。
明明他還是嘴角天生上翹,看起來甜甜的。
明明他還是個吃貨。
在比賽訓練時,在托蒂他們麵前還是個小話癆。
隻有在她麵前。
他看起來一切都沒變,一切卻又都變得有些不同了。
他會在小樹林裡,結結巴巴地約她看一場電影。
他會在托蒂拽她馬尾的時候,悄悄打掉托蒂的手。
他會在她蹦蹦跳跳在雨裡踩水坑時,寸步不離地給她打傘。
他會在她打雪仗欺負找茬的托蒂時,替她團起一堆堆丟不完的雪團團。……
他會給自己那杯可樂上插上第二根吸管,以方便她喝完自己的之後,光明正大分享他的。
他保護她,陪伴她。
她也信賴他,關心他。
他們之間,明明有好多好多美好的回憶。
可內斯塔卻說。
他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圖南的心裡湧起酸澀。
為什麼?
憑什麼他說不是就不是?
在得知杜思去世的那晚,內斯塔陪她在樹上找新生的那顆星星,找了整整一夜。
在杜思葬禮之前,她下定決心要跟著海因裡希去德國的那晚,他緊緊抱著她說:你要等著我,圖南爾。
他接過了杜思留下的,她在這個陌生世界的錨點。
成為了她失控的,荒誕的時空旅途中,安心停靠的港灣。
她為他一次次降低對這個陌生世界的防線。
那些情誼,無數的陪伴。
離彆時虔誠的約定。
難道都是假的嗎?
憑什麼,他憑什麼要這樣說。
內斯塔放開圖南,四目相對。
憤怒夾雜著難以分辨的酸澀如浪潮般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圖南突然瘋了一樣湊上去,狠狠咬住內斯塔的喉結。
她也要讓他嘗嘗,疼是什麼滋味。
內斯塔喘息聲變得粗重。
就在他怔愣的一瞬間。
圖南掙脫了他的大手禁錮,伸手去解他皮帶上的金屬扣。
深邃的黑色眼睛翻湧情潮,內斯塔一把抱起了圖南,向臥室走去。
圖南死死咬住他的肩膀,不鬆口。
真誠的人會流淚。
而她,會用這樣激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難過。
......
圖南感覺做了一個漫長且光怪陸離的夢。
......小燈燈.......
內斯塔小心翼翼地將被子往上拉,遮住圖南的肩頭。
圖南睫毛輕顫,兩條光滑的手臂摸索著,無力地掐上內斯塔的脖頸。
這個小小的動作扯動了腰,一陣酸麻痛感襲來,她從喉嚨裡溢出一聲罵罵咧咧地啜泣。
“你是想讓我死在這...你絕對是想讓我死在這...我早該知道的,你不是個好東西...”
啜泣聲帶著指責,棕色眼眸迷離地半闔著,帶著幾分殘留的春意與淚痕。
內斯塔的喉結情不自禁滾動了一下,不敢再動。
過了一會兒,圖南又開始嘟嘟囔囔,不痛不癢地威脅。
“我要睡覺....現在...我要睡覺了。”
黑色溫柔的眼睛裡溢出愛意,內斯塔情不自禁地在圖南的額頭,臉頰,耳垂輕吻。
發絲掃在臉上癢癢的。
圖南忍不住伸手撓了撓。
她的臉頰很熱,胳膊上也全是汗,黏黏的不舒服。
混沌的腦子像是漿糊。
最後那一次,在浴缸裡。
明明洗過了,為什麼還這麼熱,這麼難受。
身下的胸膛滾燙。
硬邦邦的肌肉也硌得腦殼疼。
總之哪哪都不舒服。
圖南費力地蛄蛹下來,滾到床的另一邊,遠離內斯塔這個萬惡之源。
誰知剛涼快沒到兩秒鐘,火爐又從背後貼了上來。
圖南:......
一整個早上,圖南像條鹹魚一樣,被熱的翻來覆去。
但那個叫內斯塔的意呆梨廚師,卻鍥而不舍地貼上來,把她揉來搓去。
時不時撒上香噴噴的調料。
妄圖把她變成一道叫做河豚的菜。
圖南的頭發在滾動中變得淩亂。
圖南:......她好想逃,卻怎麼也逃不掉。
最後。
圖南擺爛了。
他想抱就讓他抱。
圖南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想。
還有,內斯塔這個吃貨。
他的飯,果然特喵的,沒有一口是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