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前2 喝茶不(1 / 2)

下午,快結束的時候,訓練場上突然刮起一陣風,天空變得灰蒙蒙,黑沉沉。

大巴車行駛在返回酒店的路上,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一道閃電劃破天空,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打在車窗上。

似乎是受到雷暴雨的影響,周圍幾個精力旺盛的球員們,沒有樂此不疲的聊天,而是安靜地閉目養神。

車裡隻有低聲交談的聲音和空調機轉動發出的輕微聲響。

圖南有點胸悶,將車窗打開了一點,風裹著雨霧迎麵撲在臉上,帶來一絲絲涼意。

幾秒鐘後,呼吸順暢多了,剛想拉上車窗,身上突然蓋了一件黑色外套。

圖南轉頭,不出意外地撞進深邃的黑色眼睛裡,她笑著說:

“你醒啦?”

“不要對著窗戶吹冷風。”

內斯塔英眉微蹙,伸手攬住圖南,將她抱挪到外側,長腿跨過她的膝蓋,坐上靠窗的位置。

圖南瞅了瞅那個開了一條縫的窗戶,還沒有被關上,小桑額頭的黑發都被連綿不斷的雨絲淋濕。

她忍不住起身,伸手想要去關窗,肩膀卻被攬住。

“氣壓有點低,就讓它這樣開著,會舒服一點。”

內斯塔展開外套,重新裹住圖南,將手臂收了回去。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眨了眨,雷暴雨氣壓低,會引起胸悶氣短。

這個常識,還是好幾年前醫生告知的,她自己差點都忘記了,沒想到小桑還記得這麼清楚。

回到餐廳,一行人用完晚餐,內斯塔和後衛們被馬爾蒂尼叫去開小會。

內斯塔一走,托蒂眼睛一亮,剛想湊到圖南身邊,就被塔爾德利叫住,和皮爾洛等人一起去開會。

最後落單的圖南,被特拉帕托尼邀請,一起去餐廳旁邊,走廊儘頭的茶室喝茶聊天。

茶室,燈光暖黃,牆上掛著兩幅道家禪畫,正中間一張茶桌,四方榻。

圖南坐在薑黃色麥稈編織榻榻米上,舉起熱氣氤氳的茶杯和特拉帕托尼對飲。

不知不覺就和老帥聊了很多,關於對陣巴西,還有一些執教的經驗,圖南深覺受益匪淺。

不過老帥雖然是個意大利人,總歸是上了年紀,熱愛交際的能力還在,活潑的精力不足,不一會兒就先行回房休息了。

圖南在茶室裡獨自喝了一會兒茶,十分愜意,直到來電鈴聲響起。

她從桌上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電話那頭是經紀人米諾。

“喂,圖南爾,你上次對合同提出的修改方案,阿賈克斯已經鬆口。

現在範普拉格隻有一個要求,世界杯結束後他希望在阿姆斯特丹和你見一麵。”

米諾的風格,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上來就聊正事。

圖南提起茶壺,將茶倒進杯中,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世界杯的流量為她引來很多俱樂部的關注,至少相比於之前有了更多的選擇,但阿賈克斯仍然是這些選擇中最好的那個。

早在對陣美國結束,她就生出了簽約阿賈克斯的想法。

阿賈克斯青訓營是“球星搖籃”,年輕一輩人才輩出,能源源不斷的為阿賈克斯輸送新鮮的球星血液。

80年代克魯伊夫打造的荷蘭三劍客中的範巴斯滕和裡傑卡爾德都是阿賈克斯少年隊出身。

後來效力俱樂部多個賽季,為阿賈克斯在歐洲賽場上奪得無數榮譽立下汗馬功勞。

如果她想要在歐洲賽場有所作為,一支由球星或預備役球星組成的球隊不可或缺。

球隊之後,就是戰術的完美適配。

在足壇功利化防守化的趨勢下,阿賈克斯青訓營反其道而行之,施行全攻全守戰術,將進攻的理念做到了極致。

青訓營出身的年輕球星,再加上伊布這種即插即用的強力正印中鋒,隻需要一段時日的訓練,就可以完美適配她的快速進攻戰術。

但考慮到荷甲足球輿論環境對女性主教練的不友好,還有比賽失利後可能會帶來的連鎖後果。

真正讓她心動的點,在於深入了解阿賈克斯這個俱樂部的曆史之後,她驚訝的發現,阿賈克斯不止是球星工廠,它還是名帥的培養皿。

克魯伊夫,一個連教練資格證都沒有,卻能從阿賈克斯技術總監代理執教的主教練,一路開創三奪杯時代,後成為巴薩教父。

範加爾,90年代岌岌無名,卻帶領球隊初奪歐盟杯,三賽季連冠荷甲。

後來的他以阿賈克斯為跳板,得以執教巴薩,拜仁,曼聯等五大聯賽豪門俱樂部。

至於為什麼明明下定決心執教荷甲,卻遲遲沒有簽約,圖南也有更深的考量,她需要在範普拉格的手中獲得更多球隊的獨立支配權。

因為相比於男性主教練,女性主教練更容易遭受到俱樂部內部的“權威挑戰”和擁有厭女情節球迷們的“完美苛責”。

此外,她還需要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確保不會在輸球後,被管理層推出去做極端球迷泄憤的替罪羊。

俱樂部老板們想要儘快簽下她,無非是看重她身上的流量和商業價值,唯利益至上。

真正讓合同細節討論拖拖拉拉到今天的人,是阿賈克斯的主席範普拉格。

作為俱樂部真正的實權者,他更多考慮的是平衡各方麵的利益關係。

所以範普拉格會在即將簽約前,很明確的跟米諾表示,意大利在賽場上所使用的戰術證明了斯蘭蒂娜的指揮能力。

但一個真正的好教練並不能唯戰術論,她需要學習的,還很多。

圖南正捏著茶杯想的出神,手上的茶杯突然被取走,她轉頭,看到托蒂正坐在身邊。

“弗朗西?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在開會嗎?”

托蒂自然是偷溜出來的,但他此刻完全沒心思解答圖南的疑惑,注意力全在另外一件事上:

“你可以來意甲,或者其他的什麼俱樂部都行,為什麼要去荷蘭?”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眨了眨:

“可是對我來說,那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不是嗎?

我可以很快的成長起來,這樣在未來的十年內,說不定我還會有機會執教國家隊。”

托蒂將茶杯重重擱到桌上,熱水潑灑出來,手指被燙到也不顧,他按住圖南的肩膀。

輸球後的辱罵,汙言穢語,死亡威脅,光是想象圖南會遭遇這樣的對待,他一秒鐘都難以忍受。

“彆想糊弄我,圖南爾,教練的職業生涯很長,你明明可以選擇溫和一點的方式。”

圖南紅唇微啟,欲言又止。

該說些什麼呢,難道她要說,因為係統的回家任務是限時的,隻有十年,這麼勤,隻是為了拿到大力神杯,和你們說拜拜?

依她對莎朗這個家夥的了解,他非得先鬨個天翻地覆,再把事攪黃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