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沾上死者的額頭,符咒遽然冒出白煙,燃燒了起來。隻不過,火焰非常微弱,沒過多久,就“撲”一聲熄滅了。
在妖魔鬼怪裡,鬼是最弱的一等,以人的陽氣為食。因為沒有實體,自然無法生啖血肉。魔是相對高級的存在,強大而邪肆,在仙門中,甚至還有專門修煉此道的魔修。若是魔在作惡,這符咒是燒不著的。
妖和怪的界限就比較模糊,都可以讓符咒自燃。妖通常由活物所化。怪的產生則複雜一些,在特定情況下,沾染了邪氣的凶屋、血衣,也可以作怪害人,讓血肉生祭自己。具體是妖還是怪在作惡,得在之後另行分辨。
桑洱捂住鼻子,聲音嗡嗡的:“居然燒著了,這件事還真的與妖怪有關……不過,這邪氣未免也太淡了吧?”
符咒燃燒得越劇烈,火越旺盛,就代表邪物越強大嗜血。
一個邪物,害了三人以上,就已經可以被打入“非常危險”的行列了。
手上沾了二十條性命的邪物,怎麼也不可能弱成這樣吧?
還有,係統的任務評級也很耐人尋味。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任務的難度評級打成骨折,也不應該是初級吧?否則,豈不是相當於把一份高數題的難度標成幼兒園小測了?
難道這次的妖怪本身不難對付?那它憑什麼能害死那麼多人?
還有,外麵那兩個被人故意點了血睛的紙紮人又是怎麼回事?
想不通。
謝持風將棺材蓋推上,後退了一步:“不僅如此。屍體的數目也有問題。”
桑洱不解:“數目?”
“白骨不該比半腐的屍體還多。”
桑洱思索了一下,霎時,醍醐灌頂,雙眼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邪物的胃口是會越養越大的,一開始隻害一人,漸漸就會變成五人、十人……無法自控,欲壑難填。可現在,死亡更久的白骨的數量反而遠多於近期被害的屍體,也就是說,對方的胃口不僅沒有撐大,還變小了,這就很反常了。”
這人,認真起來的時候,倒也有不是一個滿腦子隻有男歡女愛、百無一是的草包。
謝持風的目光在她耳垂上那點胎記處停了一停,心想。
事情總算有了一點眉目。
比起在大禹山漫無目的地大海撈針,沿著李四失蹤前走過的路去找,應該更能找到線索。
因為人命攸關,再在義莊這裡拖下去,最後那個失蹤的村民恐怕會涼。於是,兩人在義莊留下了給同門的密信,交代了前後發生的事,就動身趕去張三所說的那條商道。
來到了商道的起點,謝持風一手背於身後,另一手二指成訣,令他的佩劍淩空出鞘。
謝持風的劍名喚“月落”,是仙門中有名的兵器,可以追索方圓十裡內的邪氣。其劍身泛銀,秀美瀟灑,仙氣飄飄。在靈力流經時,劍刃銀光熠熠,猶如月光遍灑在水麵,故得此名。
一出鞘,月落劍錚錚嗡鳴,流矢一般,疾飛而去。
兩人追著月落,一路前行,來到了大禹山的一處陰坡。月落劍忽然停了下來,劍尖指地,懸停在半空——這意味著邪祟就在這附近了,無法再縮小範圍。
此時黃昏已過,天色漸暗。山中漸漸升起了霧氣,萬籟俱寂,遠方隱約出現了一些微弱的燈光。
穿過白霧,走近了一些,他們看見了一條稀稀落落的村子。燐燈鬼火,不聞犬吠,靜得出奇。
周圍都是荒野密林。【心鬼禍】這個任務是初級難度,一定會有一個指向性很強的目的地,左看右看,都隻可能是這條村子了——那邪物要麼現在就藏在村子裡,要麼,就是在村子裡留下了很重要的線索。
不管是哪個可能,都繞不開“進村子”這一步。
這時,謝持風忽然悶哼一聲,身子微晃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嗯?哦。
桑洱懵了一秒,瞬間了然——這是炙情那時緩時發的副作用來了。
但她佯裝不知,滿臉擔憂地撲了上去:“持風,你怎麼了,難道是昨晚沒休息好,靈力又不穩了?”
謝持風臉上血色褪儘,深吸一口氣,忍著眩暈,道:“沒事。”
說著,他就想將自己的手臂從桑洱的懷裡抽出來。
“你彆亂動了,我扶你吧。你看你,一個人連站都站不穩。”桑洱將兩人的劍都放入了乾坤袋,再將乾坤袋塞入袖子,空出了手,準備去扶人。
就在這時,樹後忽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嚓”,似乎是有人藏在後麵,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桑洱驀地抬頭,揚聲道:“誰?出來!”
半晌,樹後才冒出了一個怯生生的腦袋。
那是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十一二歲的年紀,背著一大筐柴枝,眼睛在桑洱和謝持風身上一轉:“你們……你們是迷路了嗎?”
半小時後。
桑洱將謝持風扶到了村頭的一個房間裡,讓他躺在床上。
剛才的小姑娘就是這條村子裡的村民,瞧見桑洱兩人這麼晚了還在樹林裡,似乎以為他們是迷路的人,就將他們帶回了家。
小姑娘稱家裡隻有一兄一父,還有一個空房間可以借給兩人。
謝持風這種情況,確實需要一個地方休息,躺在床上總比躺在四麵漏風的野外要好。況且他們本來就想進村子。故而,桑洱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道謝以後,將柴門關上,落了鎖。
狹小簡陋的房間裡,隻剩下了她和謝持風。
桑洱籲了口氣,有點兒煩惱。
橫看豎看,這裡都隻有一張木板床和兩張凳子。謝持風都這個樣子了,她總不可能搶了病號的床來用。
難道說,今晚她又得打坐守夜了?
這時,桑洱的腦海裡,突然彈出了一段新的原文劇情——
【謝持風的情況越來越糟糕,身體冷得像個死人,虛弱地倒在床上,任誰都能看出他很不舒服。
但桑洱不是那麼想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昨晚的事沒有進行到最後,這麼快又來了一個好機會,這次絕不能錯過。
桑洱興奮地拴上了門,轉過身,終於原形畢露,當著謝持風的麵,開始脫衣服。
謝持風意識到了不對,警覺道:“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桑洱脫得隻剩下一件,還故意放慢了拋開衣服的動作,展示自己的身材曲線,曖昧地反問:“哼,我都脫衣服了,你說我想做什麼?”
謝持風臉色蒼白,厲聲道:“你敢亂來?”
在他驚怒又屈辱的目光中,桑洱坐在床邊,慢慢用手指撩開了少年的衣襟,好整以暇道:“我當然敢。你叫吧,聲音這麼小,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你——”
“我一早就想像這樣狠狠地辦了你了,隻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桑洱勾唇:“相信我,你會喜歡上這種事的。”】
桑洱:“???”
哦草,這什麼鬼劇情。
怎麼偏偏在這時候要走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