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連串走歪的劇情線(2 / 2)

師尊一直都教導他要行君子之禮,清心寡欲,堅定道心。

剛才他那種神差鬼使的,邪肆的控製欲和破壞欲,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

桑洱醒來時,看到了漆黑嶙峋的山洞頂,和一張飄在上空安靜燃燒的鳳凰符。

中毒沒多久,她就兩眼一黑了,之後的事也不太記得。

此刻,眼睛有點紅腫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哭過。衣裳倒是穿得好好的,還搭了一件外套在身上,腦袋下也墊著一件,就這樣平躺在了石地上。

太陽穴在抽疼,桑洱動了動,開口:“持風?”

一出聲,她就被自己聲音的沙啞嚇了一跳。

“我在這裡。”

黑暗的甬道裡傳來了一個聲音,謝持風從洞口的方向走來,表情和平時一模一樣,冷淡道:“外麵的沙塵暴還沒停下,你還發著高熱,暫時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好。”桑洱動了一動,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裡已經裹上清涼的傷藥了:“我的毒解了嗎?”

謝持風背對著她坐下,聞言,肩微僵了下,悶悶地“嗯”了一聲。

這一段劇情裡,解毒要用嘴吸。

但想也知道,謝持風這麼討厭她嫌棄她,怎麼可能會屈尊降貴幫她吸走腿上的毒。估計是喂了她吃他這次帶的靈丹妙藥吧。

桑洱一想,就懂了,無比誠懇地道:“謝謝你的丹藥啊,我回去一定煉出十倍的量還你。”

謝持風倏然抬眼看來,抿了抿唇,像壓了股無名火。

“怎麼了?”

謝持風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板著臉,轉了回去,硬邦邦地說:“沒什麼。”

反正山洞裡的妖獸還沒出現,謝持風也在守著。桑洱的頭還有點疼,餘熱未退,決定先睡一會兒,就拉起了衣服,蓋到肩上。

哪知道,這一閉眼,就出了大事。

不知睡了多久,桑洱感覺到她身下出現了濕乎乎的水。

睡意一下跑光,她睜目,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才的山洞裡了。而是置身在了一個黑乎乎的、晃蕩的環境中。

濕潤微腥的江水氣味盈滿了空氣。

——這裡,似乎是一艘在江上飄蕩的小船。她正站在陰暗潮濕的船艙中央。

外麵的天空泛著青色,所以船艙內的光線也很差。

桑洱懵了懵,摸了一下船艙裡的木頭。

果然,她現在是幽靈的狀態,全身都是無實體的,手直接從船艙處穿了過去,根本碰不到任何東西。

也因此,身體變得很輕盈,連中毒的不適也消失了。

係統:“宿主,你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桑洱思索道:“難道山洞裡的妖獸是【夢魘】,我睡著的時候,它出來作亂了?”

係統:“正解。”

在原劇情裡,謝持風的對手,即山洞裡的妖獸,應該是一隻百年道行的百足蜘蛛。現在卻換成了夢魘,看來,這也是劇情偏移的結果。

夢魘,顧名思義,是魔境裡一種難纏又罕見的魔物。

桑洱早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進入九冥魔境,之前有認真地研究毒物圖譜和魔物圖譜,對這玩意兒印象特彆深刻。

夢魘本身的戰鬥力不算特彆強悍,但卻很難對付。因為它可以窺探到獵物內心深處不堪回首的秘密,並神不知鬼不覺地構造出無比真實的幻境,你連它何時布下圈套的都不知道,就已經入甕了。

要知道,普通修士探聽對方的神識,看到的是五花八門、有好有壞的記憶。而夢魘是專挑痛苦的事情來1:1製造幻境,並且無限循環播放。

等獵物深陷痛苦,不能自拔時,再從旁邊偷襲。

有些人會被夢境折磨得瘋掉,甚至是活活嚇死。即使內心足夠強大,也會因為精神恍惚而戰鬥力大減,被夢魘乘虛而入。

明的打不過,就專門玩陰招,可以說是非常陰損歹毒了。

桑洱確信自己沒有這一段搭船的經曆,原主也沒有。

換言之,這裡隻可能是謝持風的夢境。

看來,因為蠍毒餘威還沒消除,夢魘壓根就沒把桑洱放在眼裡。這次隻想對付謝持風一個。

沒想到桑洱因為身體虛弱,守不住心神,也被當成附帶的客人,拽了進來。

等視線慢慢適應了船艙裡的光線,桑洱才看見濕漉漉的船艙地麵上,蜷縮著一個小孩兒。

十二三歲的模樣,頭發披散,五官精致,紅潮彌漫,氣息急促,顯然正在高熱。

他身上的衣裳潮乎乎的。又臟又臭,兩腿間,仿佛還有些發黃微褐的便漬。顯然已經被這樣綁著好幾天了。兩隻手被麻繩束得太緊,指甲已有些發紫。

桑洱驚得一晃,差點飄不穩了。

這臟兮兮的小孩,難道是小時候的謝持風?

回想一下時間線——這個年紀的謝持風,家族已被滅門,又還沒拜入昭陽宗,應該正在到處流浪。

原文對他的這段經曆一筆帶過,沒有詳細描寫。但想也知道,一個家境富裕的小少爺,一夜失去一切,在外摸爬滾打,肯定是過得很艱難的。

現在看來,其中的辛酸與黑暗,遠超想象。

桑洱蹲了下來。

少年體的謝持風,應該就被夢魘困在了這具小小的身體裡,但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而不記得自己進了九冥魔境。

桑洱不知道前因後果,不知道謝持風為何會在這艘船上,這艘船又要去哪裡。

她也沒有實體,觸碰不到他,隻能乾著急:“持風,喂!醒醒!”

這時,船艙外傳來了一陣響聲,接著光線一暗,有人走進來了。

明知對方看不到自己,桑洱還是條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看到了一個長得黝黑壯實,光著膀子,眉毛上還有一顆大黑痣的艄公鑽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碗飯,踢了謝持風一下,粗聲粗氣道:“起來吃飯了,小子。”

謝持風半掀開了眼皮,顴紅唇白,低咳兩聲,無神地看了他一眼。

艄公抓著謝持風的頭發,粗暴地將他扯了起來,用勺子塞他吃飯:“吃,給我咽下去。”

謝持風被飯嗆著了,咳得幾乎窒息,胸膛起伏不斷。艄公塞他吃了幾口飯,失了耐心,抬手就是一個耳刮子,罵罵咧咧地起身走了。

桑洱氣憤不已,看不得小孩兒被欺負,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蹲在謝持風的旁邊陪著他。

過了許久,小孩兒的眼睛才輕微地轉了一下。沒有淚水,隻有麻木。

江上的日月升了又降。偶爾,艄公會與路過的鄰船換點吃食和酒,再繼續劃船往前走。但那些好吃的東西永遠輪不到謝持風。

高熱讓小孩兒渾身酸痛,對外界的反應都遲鈍了起來。

也因此,在這天夜裡,一隻惡心的大手在悄悄解他的繩子,淫猥地拉扯他的衣裳時,謝持風遲鈍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