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穿越了(2 / 2)

俞慎思感受到她的害怕、無助,慢慢調整呼吸,用力擠出一個寬慰的笑,“暘兒沒事。”

高暖吸了吸鼻子,大約是覺得隻要能吃東西人就能好,忙讓小少年給他喂粥。現在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隻有這半碗煮爛的糙米粥。

俞慎思的確太餓了,現在身體還病著,米粥就是救命稻草,他沒有客氣全都吃下去。姐弟二人見他胃口這麼好,雙雙笑起來,一個將火堆燒旺,一個將他放在床上,哄著他睡。

說是床,其實就是幾塊簡易的木板,上麵鋪上一層稻草。被子破破爛爛打了不少補丁,還是前天隔壁四奶奶瞧他們姐弟可憐送來,好在算厚實。

火燒起來,屋內暖和些,俞慎思身體不受控製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當再醒過來,天已經暗了,高暖姐弟圍坐在火堆旁。三個人就一床被子,全都給了他,兩姐弟隻能烤火抵禦嚴寒。所幸鄉下到處都能撿到樹枝,冰天雪地撿來也不容易。

陶罐裡的水沸騰後,高昭倒一碗遞給高暖,自己也倒了一碗,順著碗邊喝了一小口,嗬著熱氣商量道:“明天我去找舅舅吧。”

“不行!”高暖立即否定,“舅舅身子不好,娘去世,舅舅就傷心過度差點出了事。現在舅母又快生產,不能再讓他們擔心。何況舅舅家這幾年也艱難。前幾天我見桂嬸拿著繡品去賣,我明兒去問問,大姐會刺繡,興許能賺錢。”

高昭坐直身子爭辯道:“我是男郎,我掙錢才對,明天我去鄉裡瞧瞧,肯定能尋個事做,大姐在家照顧暘兒。”

“鄉下都是出力出汗的活,你能做什麼?”

高昭被懟得縮了縮自己露在外麵纖細的手腕。他從小長這麼大,做過最累的事就是讀書,乾過最重的活就是和母親抬桌子搬椅子,加之餓了這麼久,身上根本沒有力氣。

但姐姐是女兒家,弟弟太小,他就是家裡唯一勞力,他堅持認為自己應該養著他們,梗著脖子強硬道:“肯定有輕便我能乾的。”

兩姐弟為了接下來生計爭執不下。

俞慎思心裡幽幽歎氣,這姐弟倆都不是聽天由命的性子,也都吃得了苦。若不是原身一直重病拖累,他們不會淪落到喝白開水充饑的地步。

奈何原身年紀太小,又沒開蒙,他也不敢貿然出主意,隻能裝成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可他畢竟不是真的無知孩子。

他輕輕哼唧一聲,從床上爬起來,腹內咕嚕咕嚕叫,晌午那一碗糙米粥已經消耗殆儘。

高暖聽聲側頭看過去,瞧見他醒了,忙起身兩步坐到床上,試了下他額頭,發現退燒了,激動地幫他披被子掖被角,緊緊摟著他,生怕他再凍著一絲一毫。

原身已經連續燒了好些天,每到天黑就燒得厲害,這是第一次沒有起燒,這是好兆頭。

聽到他肚子在叫,高暖慚愧地撫著他的頭,讓高昭端來熱水喂他,哄著道:“天黑了,再睡會,天亮了大姐給你做好吃的。”

這話也隻能哄哄原身。這樣的形勢,明天能再喝上一碗糙米粥都困難。

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幫桂嬸繡東西,能不能讓桂嬸相中且不說,相中了也得賣得出去才有錢,不知得哪天,肚子可等不了。

高昭要去乾苦力更不靠譜,一個十來歲瘦成竹竿的孩子,兩鬥米都背不起來,誰要這勞力?

不想他們擔心自己,俞慎思配合著點頭:“嗯。”朝窗外望了眼,不知今天具體什麼日子,但原身記憶裡很快要過年了。

過年對於孩子來說能想到就是吃喝玩樂,但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想的事情太多了。

他皺起眉頭說:“暘兒剛剛夢見娘了。”

姐弟二人麵上笑容僵住,漸漸露出哀傷,順著他的話問:“暘兒有沒有和娘說話?”

“有。”俞慎思乖巧道,“娘說她很想我們,還說大哥念的祭文她聽到了,大哥,祭文是什麼?”

姐弟二人聞言心中哀痛,不由眼眶紅了一圈。高昭撫著他的頭,不知怎麼給三歲的弟弟解釋,沒有回答他。

俞慎思又懵懂的表情問:“祭文是不是要花錢買?”他將話稍稍點明。

原身的記憶中高昭是個童生,算得上半個讀書人。在這個時代,讀書是件奢侈的事,鄉下人十之七八都沒讀過書。即便上過私塾,也就識幾個字罷了。逢年過節,婚葬嫁娶,就少不得請讀書人幫忙寫對聯、悼詞這些。

高暖心思靈敏,經幼弟這麼一問,當即便有了想法,抓了把高昭道:“馬上過年了,家家祭祖,講究的人家難免要寫祭文。”

高昭也回過味來,“我可以給人家寫祭文。”這種報酬一般都可觀,能替人寫一篇,這個年就能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