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俞慎微給俞慎思交代以後遇到這般性子不好的人,又打不過的就躲遠點,不去招惹。
俞慎思點頭:“大姐放心,我才不招惹旁人呢!”
俞慎微知曉弟弟素來懂事機靈,無需要她交代也知曉,不過是自己不放心。
俞慎思在私塾門前下車,目送俞慎微離開後,提著俞綸提前給他準備的小書箱跨進院門。剛走兩步見到蘇夫子從旁邊的書房出來,他住步躬身問好。
“嗯。”蘇夫子點了下頭朝課堂中去。
俞慎思走到課堂外前,見到窗口趴著一個男孩,圓圓小臉蛋像個粉娃娃,主動揮手和他打招呼,“小學弟。”
俞慎思瞧他模樣,誰年紀大一些還不知道呢!
男孩見到蘇夫子從回廊走過來,忙將伸出窗戶的腦袋縮回去,乖乖坐回位子上,卻拔著脖子朝他看,笑成一朵花。
俞慎思看著那個窗口,多熟悉啊!
隨著蘇夫子走進堂中,蘇夫子向其他的學生介紹他。俞慎思目光在學堂中掃了一圈,總共五個人,右邊三人都是十多歲少年,還有一張桌子是空著的,俞慎思猜想那應該是高晰的。俞慎言說他沒去縣學,本以為會在這兒見到,看來那件事對他打擊挺大。
左邊兩人便和他年紀差不多。
俞慎思衝夫子施了一禮,又對眾人施禮:“思兒見過諸位兄長。”
幾位年紀大些的笑著點頭回禮,剛剛和他打招呼的男孩,站起身對他回禮,笑道:“思兒學弟,哥哥宗承玉這廂有禮了。”
俞慎思:“……”
這孩子絕對顯眼包沒跑了。
蘇夫子給了宗承玉一個眼神,宗承玉立馬收斂乖乖坐回位子上。蘇夫子讓他坐到宗承玉後麵位置去。
俞慎思剛坐下,宗承玉就轉頭和他說話,“小學弟,你會畫畫嗎?”
俞慎思笑著搖頭:“不會。”
“以後我教你。”
“好啊!”隻要不畫蘇夫子頭像,不畫王八罵人就行。
蘇夫子注意到這邊,喚了聲宗承玉,宗承玉這才老實地在位子上坐好。
蘇夫子讓他們先誦讀《論語》,然後便給另一邊年長的同窗講解文章。《論語》俞慎思早已爛熟於心,此時再度溫習也快一些,看了一會兒便豎起耳朵聽蘇夫子講文章。
三位年長同窗,一位是宗承文的胞弟宗承武,一位是高明通三子高晗,還有一位是唐家少爺,從幾人回答蘇夫子的提問能聽出來,三人中唐子豐的學問最好。
給幾位年長同窗講完,蘇夫子便出題讓他們寫一篇文章。然後開始給他們講解《論語》,他方知曉前麵兩位小同窗論語已學得接近尾聲了。若非上半年把論語學了,他都要跟不上進度,需夫子單獨講解。
散課後,俞慎言還沒有來接,他準備將蘇夫子講得內容整理出來。上半年俞慎言給他講解過,但沒有蘇夫子講得透徹。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宗承玉轉頭和俞慎思說話,看到他筆記的字,忽然站起來惱道:“是你!”
俞慎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裝傻充愣:“什麼是我?”
“是你罵我,還在我的畫上寫字調侃,害我挨夫子戒尺。”
“承玉兄,你弄錯了吧?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宗承玉卻忽然轉頭跑向蘇夫子告狀:“夫子,那幅畫上的字是思兒寫的,字跡一模一樣。”
俞慎思:“……”
這麼久你都記得畫上的字,你是多記仇?
俞慎思被迫起身走過去。蘇夫子詢問畫之事。俞慎思想,那都大半年前的事了,夫子應該不會像宗承玉一樣還記得上麵字跡,何況紙都不知道哪裡去了,隻要自己不承認,誰也拿他沒辦法。便裝糊塗回道:“學生不知承玉說的什麼畫。”
蘇夫子頓了頓道:“把你寫的字拿過來。”
俞慎思還沒轉身,宗承玉已經跑過去將他的筆記取來。
蘇夫子看著俞慎思的字,比同年紀的孩子的字工整有形,看得出下過一番苦功夫練。
他放下他的筆記,從一本中抽出一張紙展開。
俞慎思當即傻眼了。
都大半年了,夫子你還留著呢?你說你留它乾什麼?又不是名畫墨寶。你這是也記仇呢?
兩廂一對比,字跡一模一樣,俞慎思當即沒話說了,蘇夫子麵前他也不敢再耍小心思,蘇夫子本來就不喜他心眼多。
他垂首道:“學生錯了。”捏了捏手掌,最後心一橫伸了出去,“夫子打吧!”
第一天入學就挨戒尺,他恐怕古今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