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當天晚上俞慎思睡得正香被隔壁的咳嗽聲吵醒,他揪了兩小團棉花塞進耳朵裡,聲音隻是稍稍小一些,還是過了許久困極了才入睡。
第二天頂著昏沉的腦袋去學堂,路上便向俞慎言吐槽:“他今晚再吵我,我用臭襪將他嘴巴堵上。”
俞慎言這兩天也沒睡好,白日精神氣不足,影響讀書寫文章。笑著拍了拍弟弟頭道:“以後考鄉試,是要在貢院過夜的,同一字號的考生肯定有打呼嚕、磨牙、說夢話,甚至其他習慣。若是恰巧在隔壁號舍,聲音可比李郎咳嗽聲大得多,你怎麼辦?”
怎麼辦?自認倒黴唄,總不能真朝對方嘴裡塞臭襪吧?若是有前世那種耳塞就好了,可比棉花效果好太多。
俞慎思開始琢磨著,是不是可以研究下耳塞這個東西。
俞慎言見他低著頭神思不屬,以為他是睡眠不足沒精神,揉了下他腦袋道:“這幾日到縣學睡吧!”
他瞧李郎那模樣,沒幾日是好不了的。
俞慎思好奇:“可以嗎?”
“隻是睡幾日無妨。況且他病得這麼重,若是不慎將病氣過給你我豈不麻煩?”
俞慎思想著也是,保重自己才要緊。
散學後,兄弟兩人回去收拾後,和戚婆婆說一聲。
李郎坐在牆根曬太陽,聽他們說搬出去幾日,知曉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暗暗歎了口氣,又忍不住咳幾聲。
縣學寢舍有限,俞慎言一直都是和裴秀才一間。兩個人一個外麵租房子,一個時常去兄長那裡住,反而寢舍大多時間空著。
兄弟倆剛到縣學寢舍,裴謙也從外麵回來,手中提著一個籃子。俞慎言提前和裴謙說了幼弟過來的事,裴謙見到俞慎思便笑著道:“令弟長得真俊俏。”
俞慎思稍稍怔了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他的外貌,之前旁人見到他隻會說“太瘦了,要多吃點”。
這樣的誇讚對他很受用,他笑著禮貌問好,又道:“家兄常在小弟麵前誇讚裴兄品學,讓小弟過來多向裴兄請教學習。”
裴謙笑道:“令兄過獎了,在下的才學可不及令兄,不過……指點你應該還是可以的。”裴謙放下籃子,從裡麵取出兩冊書,又取出半隻烤鴨,“餓了吧,剛剛從集市上買的,還溫著,這會兒口感還不錯,先吃些墊墊肚子。”
俞慎思本來是不怎麼餓的,但烤鴨的香味太誘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的確餓了,多謝裴兄,小弟不客氣了。”
俞慎言見幼弟無禮,想要攔下,裴謙勸道:“小孩兒彆管得太嚴,會管得沒靈性。”
俞慎思很讚同裴謙的教育理念,點著頭道:“裴兄果然飽讀詩書,說得太有道理了。”
俞慎言走上前戳了下他腦袋教訓:“下次不可如此。”
“嗯。”俞慎思撕下一塊肉塞嘴裡,然後給他們每人撕了一大塊。
俞慎言看到旁邊兩冊書,以前沒見裴謙看過。裴謙知曉俞慎言愛書,因為家境困難,不是在縣學的致知樓中看書,就是向同窗借書,很少自己買。
他道:“益文書肆許多書在賤賣,比往日便宜近半,我就買了兩本詩集。”
兄弟二人聽到益文書肆,皆想到過年的時候俞慎微提過,她看上了益文書肆的位置和大小,想要租下那裡開裁縫鋪。
俞紋馬上要成親了,今年明年家裡肯定都要添人,人越來越多,不能隻靠著鄉集上的那家裁縫鋪營生。
俞綸身體不及常人,量體裁衣這種活是能做的。盧氏嫁進俞家這麼多年,也會做衣。俞紋自不必說。如今裁縫鋪生意雖比以前紅火,但鄉裡人請裁縫做衣服有限,買各種布料也有限,是滿足不了裁縫鋪的。
“我明日也過去瞧瞧。”俞慎言道。
俞慎思吃飽喝足,早早將功課完成,鑽進被窩取暖。
俞慎言和裴謙兩人卻還在油燈下看書,偶爾討論文章學問,後來說起今年科試,兩個人都想參加又都沒太多自信。沒多會兒兩個人以為俞慎思睡著了,討論的聲音小了。
俞慎思兩天沒睡好,這個小小的身體早就扛不住,在兩人輕聲細語中睡著。
次日散課,俞慎言接幼弟一起去益文書肆。吳掌櫃和他們兄弟認識,買賣間多聊幾句。吳掌櫃現在一邊處理鋪子裡的書和後院的東西,一邊在琢磨改行做什麼。
因為是自家的鋪子,也不著急。
幾日後休息,兄弟二人回田灣鄉,順便將這事情和家裡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