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 運由己生(2 / 2)

東宮有良娣 我要成仙 5471 字 7個月前

命由天定,運由己生,甘於現狀任人宰殺踐踏絕對不是她要的。

臨近酉時,小廚房裡並未如往日一樣忙的熱火朝天,尋常這個時候都是要給太子殿下準備膳食,但今日好似沒有這個跡象。

主子的心思也不是底下人可以探知,哪怕多嘴問一句,也會被管事處罰。

這裡是東宮,未來儲君居住之地,任何風吹草動也會引起許多不可估量的後果。

“我聽說繪雲打碎了劉良媛的琉璃花瓶,還被王姑姑杖責了二十,現在還好吧?”整理柴火的宮女左顧右盼問道。

繪雲以前也是從小廚房出去的,本以為對方攀上個好差事,不用每天乾這些臟活累活,沒想到這才多久就惹了主子不開心。

“應該要休養十天半月,王姑姑已經與李管事說了,讓她繼續回小廚房做事。”沈初道。

聞言,宮女難免唏噓,“好不容易出去怎麼又回來了,咱們這個地方又沒有主子打賞,活又多又累,一眼就看到頭了。”

另一名小太監歎口氣,“繪雲也真是倒黴,聽說劉良媛脾氣極差,這二十板子下去肯定會落下病根,現在年輕不覺著,以後老了就有的受了。”

“咳咳——”整理盤子的宮女看了眼屋外。

眾人餘光一瞥,看見管事在外頭,連忙噤聲乾著各自的活。

沈初沉默不語刷著缸甕,凡事皆有利弊,雖說富貴險中求,可比起其他機遇大的地方,小廚房反而更適合繪雲。

東宮目前沒有太子妃,隻有兩個側妃,但皇帝病危,這太子妃之位可謂炙手可熱,哪怕為良媛良娣,也有大把高門望族官員將女兒送進來。

作為下一屆後宮預備營,東宮的水早已經渾了起來。

而作為一個被通緝的罪臣之女,想要掰倒權傾朝野的權相,無疑是癡人說夢,也許明天她就會被揪出來,斬首示眾。

可夾縫中求生也是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今日太子沒有傳晚膳,多半是不在東宮,但泄露太子行蹤是死罪,所以哪怕有人問起,宮人也不能提及太子沒有用膳一事。

朝野波雲詭譎,在原主父親被冤殺一案上已經體現的淋漓儘致。

辰時一刻,外頭夜深露重,小廚房的人都已經早早做好手頭上的事回去歇息,沈初摘下圍裙也欲離開之時,正好看見管事在外頭對廚子低語幾句。

後者直直點頭,似乎在記下什麼。

但管事沒有留下其他人,沈初也就當什麼不知道,默默無聞從側門出去。

夜色下東宮的守衛反而森嚴許多,原主父親舊部已經失聯整整十天,若是有消息,便會有人在她門前石階上刻一條橫線,三天一次,倘若沒有橫線,就代表他們已經遇害,可想而知如今她的境況有多危急險峻。

回到住所,繪雲還未睡,大概是疼得睡不著,宮人不允許私下煎藥,所以隻能用外敷藥,但是酷暑難耐,動輒發膿潰爛,一點外傷藥如何管用。

沈初告訴繪雲,自己去東三所向思雲借清涼膏,也許不會那麼疼。

二等宮女住在另一個方向,東宮雖也在皇城之中,可裡麵調度卻不歸皇後管轄,後宮中人也無法進出東宮。

弦月高掛,鋪滿一地銀輝,整個東宮安靜無聲,假山怪石嶙峋,路旁青鬆翠柏陰影斑駁,沈初走的是一條鮮為人知的小路,這樣不易遇見巡邏的禁軍。

夏蟬時鳴,伴隨著樹葉搖曳聲,回來時原本昏暗一片的前方響起腳步聲,卻不似禁軍巡過那般乾脆。

沈初腳步頓了頓,並未趕緊躲起來,而是側身跪了下來,無論是誰,她現在的身份隻有低頭行禮的份,現在這宮裡稍微一個能說的上話的宮女都可以捏死自己,目前她的尊嚴並不值錢。

“齊將軍當真嗜酒如命,就連醉胭脂都給他尋到了,可殿下明日還要上朝,他倒一點為人臣的自覺也沒有,居然拉著您喝了如此多。”

一道謙卑擔憂的話語在夜色下格外清晰,沈初並未亂看,隻聽見兩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無妨。”

低沉清淡的男聲響起在黑夜,帶著與生俱來的壓迫感,沈初垂下眼簾,腦袋又低垂了一分,細白的指尖稍稍握緊衣袖。

青石板路邊跪著一個宮女,王公公不禁多看了一眼,這條路平日僻靜無人,怎麼這個時候還有個宮女。

走這條路是殿下臨時起意,不該有人泄露行蹤。

“奴婢叩見太子殿下。”沈初低頭聲音恭敬。

現實不是戲劇,這個時候再裝蠢就是真的蠢。

朦朧月色下女子身影纖細有致,低垂著腦袋,青絲垂落至耳側,清脆的聲音夾雜著幾分難以置信與膽怯,細看下左手還緊緊攥著什麼東西。

王公公躬身行在男子身後,“奴才已經讓廚房去備醒酒湯,不如殿下先行回屋歇著,今日那些公務就暫且擱置一旁。”

秦旌並未搭言,幽深的黑瞳不似平日那般清明,好似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哪個院的?手上拿的什麼。”王公公目光精準定格在宮女手上。

他見過的刺客數之不儘,東宮也不是絕對安全之地,若是有人趁殿下喝多行刺,那的確防不勝防。

女子怔了怔,也不敢抬頭,隨即顫顫巍巍攤開白皙的手掌,上麵是一盒小小的清涼膏。

“奴婢是廚房的,因同屋宮女有外傷不眠,故而向東三所的思雲借了清涼膏,隻因害怕遇見禁軍巡邏,所以才走了這條路,絕無冒犯殿下之意,還望公公恕罪。”她聲音透著緊張不安。

王公公眉頭一皺,雖然此宮女的確可疑,但還是轉頭看向自家主子,“此人奴才會查明身份,殿下今日喝了如此多,還是讓奴才送您回去歇著。”

晚風習習,樹影婆娑,女子始終低垂著頭,若說緊張,可呼吸並無半分急促起伏。

望著女子那雙不似常年乾活的手,秦旌眸色漸深,透著一絲冷意,底下已經疏於防範至此。

他揉了揉酸脹的額心,“下去。”

王公公一愣,左右看了眼,又目光淩厲的看向宮女,“還不下去。”

秦旌淡淡的看了他眼,“孤讓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