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老師仍舊驚魂未定:“解,解釋什麼?”
“你們孤兒院半夜躲貓貓的事,彆跟我說你一點兒也不知道。”
“啊,哦,知道,知道一點兒的。”體育老師隻覺得恍惚,“怎麼會這樣……”
末了,他才歎了口氣,順勢坐到了王風旁邊,“哎,瞞是瞞不住了。”
“正如你們所見,我們這所孤兒院……是不正常,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之前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他壯著膽子又看了眼儲物櫃裡的瓶子,但很快又縮了回去。
“你隻管說你知道的。”林眠說。
“哦,好。”體育老師應著,“我剛來孤兒院的前幾個月還不這樣的,直到13年5月份,事情就開始變得奇怪了。”
“5月20號之後?”
“對,你怎麼知道?”體育老師驚訝地望向林眠,見林眠並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收回了視線,頹然地鬆垮著肩,“5月20號,哼,真是諷刺的一天,本來那天是很開心的,畢竟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節日嘛,我還花了點錢買了花放在辦公室,其他老師也都很開心。到了傍晚,我們在草坪等著孩子們吃完晚飯出來玩他們最愛玩的躲貓貓。結果沒等來可愛的孩子們,反而等來了一群變異的怪物,也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他們的樣子。”
“我還記得當時他們張著血盆大口朝我們衝出來的時候我們都嚇傻了,大家都慌張地在孤兒院到處亂竄,大跑大叫,整個孤兒院都是我們的嚎叫聲。”
“後來呢?”
“後來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明明白天小孩兒都是活潑可愛的,可一到晚上就開始發瘋,嘴裡一直念叨著躲貓貓,那段時間,我們整晚整晚沒法睡,都快精神崩潰了,好在後麵老師們都找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躲著,這才勉強算相安無事。”
“孤兒院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就沒一個人想過報警?”林眠問。
體育老師抬頭看了林眠一眼:“想過,但是不敢。孩子是在我們手上出事的,如果這個事情上報上去,我們不光保不住工作,甚至可能會麵臨巨額賠款,我們付不起這錢。”
“我知道這種做法很不負責任,但是我們有在補救!一直以來,老師們都在找孩子變異的原因,但我們能力有限,一直都沒有找到,直到昨天你們發現了朱嫂的惡行,我才知道原來是朱嫂把我們耍得團團轉,也才知道語文老師其實並不是受不了這裡要一走了之,也不是被劉叔殺害,而是她發現了朱嫂的秘密,被朱嫂殺人滅口了。”
“其實朱嫂放毒已經很久了,早在第一批義工來這兒的時候,我們這兒晚上就開始被毒氣籠罩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應該仔細查查的,說不定順藤摸瓜就能發現朱嫂的陰謀詭計,可是……當時真就把它當成毒瘴了。”
“哎。”他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怒的歎了口氣,“現在朱嫂死了,孤兒院裡的一切就好像突然失控了一樣,現在連音樂老師也……”
“不光音樂老師。”林眠絲毫沒有同情心地傷口上撒鹽,“禮儀老師也死了,數學老師很有可能也已經死了。”
體育老師瞳孔驟縮,他難以相信耳朵裡聽到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他才仿佛接受現實一般掩麵哭泣起來。
“早該上報的,早該上報的,拖得越久,事情就越發不可控製,我早該想到的……”
“但你為什麼沒死?”
“嗯?什麼?”
林眠這個話鋒轉得太快,還沉浸在悲傷中的體育老師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眠冷冷的看著他:“我說,你為什麼一點事沒有?”
體育老師呆愣了幾秒,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從他眼中閃過。
“不是你們找到我的嗎?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迷暈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迷暈之前發生了什麼?”林眠繼續問。
“迷暈之前……我想想啊。”體育老師低頭思忖,一會兒後,他想到什麼,“你突然這麼問我,我還真想起來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我記得當時快要昏過去的時候,七墩墩就進來了,他在房間裡走了一圈之後,視線就落在了天花板上,簡直分毫不差地與我隔空對視了。就好像他一直都知道我躲那裡的一樣,可是在這之前,他們分明從來就沒有找到過那裡。”
“你知道七墩墩是一個二十六歲的成年人嗎?”
“什麼?你你開玩笑呢吧。”體育老師嚇得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他明明就是一小孩兒,我們去年才收養進來的。”
“但我若說他已經在孤兒院待了二十多年呢?”
“不能吧。”體育老師嗤笑一聲,“要是有人在孤兒院頂著一張相同的臉二十多年,我們會不知道?”
林眠似笑非笑:“他的麵部都能變形成近乎扭曲的形狀,每年換張臉有什麼難的。再者說還有朱嫂替他打掩護,你們沒發現也很正常。”
體育老師沉思了一會兒,仿佛接受了這不可思議的現實一般:“竟然是個成年人嗎……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今晚難道都是七墩墩搞的鬼?對沒錯,一定是七墩墩,除了他還能有誰?他做這一切都是在給他媽報仇!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
他突然變得很慌張:“現在還有誰沒找到,生物老師,對,生物老師。”
隨即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都三點四十五了,得抓緊時間找人了,我大概知道生物老師躲哪兒的,你們跟我來。”
說著,他就朝門口走去。
張芸跟王風猶猶豫豫地跟了過去。
在經過林眠時,林眠朝王風伸出了手。
王風以為林眠要交代什麼,臉湊了過去。
結果下一秒,他林哥隻是把他的眼鏡兒給摘了。
“誒,林哥你乾嘛啊,我看不清了。”王風伸手就要找眼鏡。
卻被林眠按住。
就見林眠指了個方向:“幫我看看那掛鐘顯示現在幾點了。”
”剛才體育老師不是報了一次時間嗎?”王風不明所以,但還是眯起了眼睛:“現在三點……呃……我看不清,林哥,沒了眼鏡我真是瞎子,你就彆難為我了。”
王風剛要向林眠討要眼鏡,已經走出房間的體育老師又折返回來。
“你們怎麼還不跟上,我——”
他的後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完,一把尖刀就飛了過去,正中他的心臟。
而此時的林眠迅速收回了扔刀的姿勢,飛奔向門口按住了體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