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黛玉實在拘謹,吃過點心喝了茶,長寧公主也不多留,任人走了。
“瞧你將人家小姑娘嚇的。”長寧公主點點葉淮,笑道,“她日日過來,除了遇上你,再沒有這樣拘束過。”
平日裡黛玉過來,長寧公主與她好歹能好好說上兩句話,葉淮在這裡,黛玉卻好像是恨不得不說一句話,讓人覺得沒她這個人在才好。
葉淮無奈道:“姑母,我和她都沒有說過第二句話,我倒是想嚇她呢!”
除了問好,葉淮和黛玉之間再無彆的交集,嚇她?葉淮真心覺得自己很是冤枉。
葉淮厭惡林如海也好,想拉攏林如海也罷,都不會從一個小姑娘身上下手,隻是因為同行一路,還不可避免的有了層親戚關係,總不能失禮。
總不至於這林姑娘不喜他禮數周全吧?
“罷了。”長寧公主道,“她到我這兒來,不過就是晨昏定省,你避開便是,省的人家不自在。”
葉淮撇撇嘴,道:“是。”
長寧公主失笑:“瞧在她爹的麵子上,你多擔待些。”
想到林如海,葉淮更想撇嘴了,但他知道長寧公主雖然對這樁婚事既排斥又厭惡,但對林如海這個人倒是很看重,便隻抿了抿唇,道:“我也不同她一個小孩計較。”
長寧公主搖頭道:“ 她隻小你一歲,怎麼就小孩了?”
“她又瘦又矮,可不像個八歲的小姑娘,榮國公府衰敗至此,連口飽飯都沒有了嗎?”葉淮道。
長寧公主輕蹙眉頭:“她是瘦了些,可聽聽你這話,又瘦又矮,說的她貌若無鹽似的。她隻八歲不假,但觀其相貌,卻已有絕世之姿,再過幾年,林家的大門怕是都要被官媒婆踏平了。”
話轉的有點快,葉淮納悶道:“姑母,她的容貌如何,要緊麼?”
長寧公主一愣,失笑道:“現在不要緊,往後……她才幾歲,我不過隨口一說。”
葉淮點點頭,對林姑娘的婚事如何不是很上心,轉而說起正事:“我與姑母已離京半月,京中可還風平浪靜?”
長寧公主道:“上午停船靠岸時,收到了封雲和姐姐著人送來的信,說是陛下將為莊郡王請封親王的折子留中不發,忍了這些日子,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大朝會時竟有那不懂事的當朝為莊郡王請封,陛下欲要擱置,他還當庭曆數莊郡王的功勞,皇帝隻能下旨,晉封莊郡王為莊親王。”
雲和公主乃是皇帝的大公主,生母為淑妃,昭懿皇後生前便同淑妃交好,昭懿皇後去後,淑妃很照顧昭懿皇後留下的一兒一女,因著這等關係在,長寧公主同淑妃所出的兩位姐姐,感情素來很好。
皇帝以雷霆手段處置了廢太子一脈,凡是和廢太子相關的人等,明裡暗裡的人,都被皇帝清理過一遍。作為廢太子的嫡親妹妹,長寧公主身邊的人也被皇帝拔除了不少,但她還是儘力保了些人下來。
不過眼下皇帝疑心深重,長寧公主不能保證暗處有多少皇帝的眼線在盯著自己,不敢輕易召令手底下的人。
而通過公主們得知朝中宮中的局勢,則是長寧公主的陽謀。
皇帝懷疑長寧公主,是他們心照不宣的事情。長寧公主如果不想被皇帝“流放”,她必然要做些什麼,以便自己能夠再次回到京城,這是很合理的理由。
葉淮冷笑道:“莊郡王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長寧公主道:“他沒有得償所願,他才隻是親王而已,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莊郡王的目的自然隻有一個,那就是儲君之位。
葉淮握拳忿忿道:“癡人說夢!”
長寧公主道:“陛下連一個親王都封的這樣不情不願,葉錦怎麼就不明白,他再如何做,皇帝都不可能屬意他為儲君,他做什麼,都隻是為彆人作嫁衣裳罷了。”
葉錦正是莊王的名字,他的母親德妃是當今還是太子時,當時的太後後來的文德皇後所賜。
文德皇後不是先皇的生母,為了扶持搖搖欲墜的母家,她將娘家的女孩兒賜給了下一任天子。孝道為先,皇帝不能拒絕,還得寵幸這個女人,很快她就生下了皇帝的第二個兒子。
皇帝不喜,文德皇後卻很喜愛,親自給這個孩子起名葉錦,皇帝就更不喜歡這個兒子了。但文德皇後還在,皇帝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好歹還會做做樣子。
文德皇後薨逝後,皇帝就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葉淮道:“儲位空懸,莊王的野心昭然若揭,英王難道隻會看著嗎?”
長寧公主道:“葉錦如此急不可耐,陛下隻能更厭惡他,咱們可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等待合適的時機,找到他們的馬腳,找到為你父親洗刷冤屈的證據。”
葉淮神色凝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