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囡囡莫怕,咱席家不比他弱,咱們潛北是不爭搶,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顏繁欺人太甚,真不該那樣輕易放他走,席家一萬六的護衛還打不過,”
席兆駿越說越激動,席亞忽然喚人上茶,打斷了父親的高聲:“父親消消氣,喝口水再罵。”
席兆駿看了長子一眼,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又變成了之前油潑不進的樣子:“是有些渴了,多上幾杯,你們也喝。”
席薑本看到了些希望,父親正按著她的引導朝著她想要的方向奔去,被大哥一打斷,怎麼就瞬間熄火了呢?
席亞接上話道:“宋督主不會怪罪於你,不過是男女私情,你與他並無姻親,他母親與父親也從未見禮,小女孩一時喜歡了不喜歡了,很正常的事。”
席亞還說:“咱家雖說手上有些人,但也不是個個擅武,看家護院勉強為之,並無行戰的本事。”
不是這樣的,席薑明明記得,上一世自家的護衛在戰場上一點都不比良堤衛軍差,好幾次連宋戎都驚歎,嶽丈大人練兵如神,席家軍基石也。
席薑心裡存了巨大的疑問,她確實從未想過,為什麼父親與大哥正值中年壯年,卻一點武家爭先的精神都沒有,行事更像是修道的避世之舉。
難道家中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隱情?
輕霧散開,露出一角,席覺看到了席薑眼中的疑惑。她果然不一樣了,從她父兄幾句話中抓住了最重要的點。
而他自己,轉向去看席兆駿與席亞,隱於袖中的手攥成了拳,麵上溫煦心底冰冷。
席薑磨磨蹭蹭,待哥哥們都走了,她直接改了稱呼叫道:“父親,還望您能慎重考慮一下潛北與良堤的關係,宋家與席家是否有共存的可能。”
席兆駿在席薑走後,還一直楞在原地。然後忽發感慨:“長大了,真是長大了。”
正屋外,席銘被席覺抓著去把今日未練的補上。練武場內席銘心不在焉,“啪”地一下被他二哥抽了:“專心。”
挨了抽的席銘並沒有收斂,這次席覺沒再打他,而是直接問道:“如此不淨心,你很少這樣,在想什麼?”
席銘從來都當席覺是親二哥,對他隻有崇敬信服,他毫無保留地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最後總結道:“二哥,你是沒見到五妹當時的樣子,比在跑馬場還讓人震驚,顏繁可是上過戰場手上沾過血的人啊,竟被她生生壓了下去,氣勢全無灰頭土臉地跑了。當時我都生出了有妹如此,與有榮焉的感覺。”
席覺聽後眼波暗動,他就覺席銘自西門回來異常沉默,特意叫他過來補習,果然有事。
他沒有親眼見到西門事件,但他可以從那日席薑連馴兩匹頭馬中想象得到。
莫不是八字不合前世宿敵,席薑一直在壞他的事。她歪打正著看上了宋戎,而宋戎借坡下驢,為了拿下潛北,拿下席家勢力,兩家眼看著朝著聯姻結盟的方向行進,這對他大大的不利。
好不容易她隻是一時新鮮放棄了宋戎,卻在不知不覺間似要成為更大的麻煩。
誰能想到,打小被他隨意戲弄、隨手操控的席家老幺成為了橫出意外,立在他的麵前,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良堤城內,宋戎沒等到出兵的回令,卻等來了飛馬回奔的顏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