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銘的第一個問題,席薑給出的答案與席覺所想一致,第二個問題,席覺從來不覺得是個問題,他甚至沒往席薑所說的那裡想,但被席薑說出後,他雖已習慣席薑帶給他的震撼,但還是腦中嗡了一下。
席覺已走到二人麵前,這次沒等席薑開口,他主動道:“之所以,你不對主動離開的縣丞府兵進行約束,是因為看中他們的身份與品質,若是他們在外麵活得不好,回到四造來,他們是最安分最聽指揮的兵士,若混得好不回來了,也可把潛北軍的降軍不殺言出必行傳播出去。二哥哥覺得,五妹妹做得很好,沒有任何不妥。”
席銘沒有問題了,接著帶人去乾活。
一切準備的差不多時,席薑在城牆上聽到了重重馬蹄聲,速度之快,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城下眼前,席薑再一次感受到了宋戎的行軍速度,在一上世她對此很熟悉。
席薑一眼就看到了衝在前麵的宋戎,她瞥開視線,準備下城牆,把這裡交給席覺與席銘。
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站在麵前,因時機未到不能手刃,這讓席薑心裡很不舒服,所以這一世除非必要,她不想見宋戎。
席薑轉身剛要交待,不想席覺正站在她身後,她一抬頭對方忽然摁了一下她額頭:“還是擦破了,要處理。”
席薑被他摁得一疼,這才發現那偷襲而來的刀風掃了發尾也掃到了側額。不過一點破皮兒,血絲都乾了。
比起這一下刺痛,席薑更多的是不自在,她從來沒與二哥捱得如此近過。
他們都沒來及換衣,席覺溫著眉眼看著她,席薑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混著草木的血腥味。
她想後退,但身後是城垛,之前“二兄”給人的壓迫感又來了,哪怕他一團和氣一臉溫和。
好在席覺主動退後了兩步,席薑這才覺呼吸順暢,開口道:“沒事,小傷。”
席銘也看到良堤的軍隊,他走了過來:“他們來了,已到城下。”
席薑:“我去城裡看看,這裡麻煩二位哥哥了。”
席薑下城樓時,好像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席薑”,似宋戎的聲音,她不確定。
當宋戎與她兩位哥哥對峙時,她正在去查看四造糧倉的路上,根本不知道,她拋下的身後已洪水滔天。
宋戎看到四造城上飄的是潛北的旗幟,城樓上站著的是他已好久未見,再熟悉不過的人。
他在席薑看向他之前就看到了她,是因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嗎,所以隻匆忙瞥了一眼就不敢再與他對視。
宋戎心裡明白,對於四造,大勢已去,這次做了無用功,白白謀劃白跑了一趟,四造是潛北的了。
怪誰呢,怪他信了席薑的深情,中了美人計,把自己的謀略與目的主動暴露了出去,給彆人提了醒,做了他人嫁衣。
宋戎駐馬城下,他本就是個情緒不外露的人,此刻更是平靜如冰麵。但其實,他氣炸了。
預備盟友失信,計劃失敗,被人捷足先登,這些都是可以生氣的點兒,但這些在眼前過來過去,最終留下的,讓他更在意的卻是剛才城樓上的那一幕。
眼見她一閃身再不見蹤影,宋戎露出了第一抹情緒,他大聲地叫了席薑的名字,壓抑低沉,聲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