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範彥行詫異地看了一眼梁清清,這個事情不是剛到村子裡的時候,大隊長就當著大家夥的麵給介紹過了嗎?
但依照著梁清清這腦子,忘記了也很正常。
想明白這點,範彥行緩緩吐出兩個字:“京市。”
“首都大城市啊。”梁清清眸光一閃,難得看了一眼範彥行,這小子居然是首都的,跟她前世算是老鄉,以後回城了那就是京市戶口,幾十年後可值錢了。
但是這年頭能下鄉插隊的,估計家裡條件也就一般般。
“嗯。”範彥行眼睛尖,沒錯過梁清清那驚喜的眼神,又想到她嫌貧愛富,一心想攀高枝的風評,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最近她不跟在蘇津川屁股後麵跑了,該不會是想轉換目標……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前麵司機就開始趕人下車了,“動作都麻利點,下午四點我在這兒接人,沒趕上的隻能自己走回去了。”
範彥行順著人群下車,都已經落地許久了,梁清清還在車上磨蹭,似乎短時間下不來,他便移開視線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判斷著供銷社在哪個方位,好去給她買汽水。
但是身子剛剛一側,就感覺到衣角一沉。
這熟悉的動作,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哎,你跑那麼快乾什麼,彆忘了你還欠我兩瓶汽水。”
“沒忘。”是他跑得快嗎?明明是她太慢了,再說了,他像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顯然,在她眼裡,他就是。
“那現在就去買,不拿到手裡我不放心。”
麵前的小姑娘穿著深藍色的對襟上衣,皮膚白得發光,紅唇一張一合表達著自己的觀點,烏黑長發紮成一個麻花辮垂在胸前,勾人的狐狸眼盛滿不信任地盯著他瞧,生怕他會跑一樣。
俏生生的美人,偏偏隻視他為小人,範彥行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行行行,現在就去買。”範彥行從她手中救回自己的衣服,拍了拍上麵的褶皺,率先往前走去。
“這還差不多。”梁清清高興地勾了勾唇,屁顛屁顛跟在他後麵往前走。
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從停車點前往供銷社有些距離,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大路上,明明沒有肢體接觸,甚至連話都很少說,但是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將他們聯係到一起。
“他們盯著我們捂嘴笑乾什麼?”在經曆不知道第幾個人的注目禮後,梁清清沒忍住衝著前方的男人發問。
“……”她是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
範彥行喉結滾動兩下,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轉頭勾唇道:“他們看熱鬨呢。”
“看什麼熱鬨?我臉上有臟東西嗎?”梁清清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臉蛋,滿臉疑惑。
傘麵替她擋去大半刺眼陽光,顯得麵部格外柔和,腮邊兩縷碎發隨風拂起,那雙狡黠靈動的眸子望著他,好似在這個世界上她的眼中隻裝了他一樣,說話時粉嫩舌尖微露,平添幾分誘惑的風情。
“你倒是說話啊?”
再次的呼喚喚回了範彥行的思緒,他的視線順著她指尖的軌跡上下移動,倏然停在那張不點而赤的唇瓣上,嬌豔欲滴的粉色,像是春日裡燦然盛開的桃花。
大拇指在掌心摩挲兩下,視線驀然狼狽轉開,隻覺得耳垂開始發燙發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回答她的問題:“不,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梁清清已有些不耐煩,覺得範彥行是在使壞,故意吊她胃口。
“看熱鬨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們是……”後麵的話如鯁在喉,範彥行輕咳一聲,撓了撓額角,深吸一口氣,明明是早就想好拿這話來調侃她的,但如今望著她單純的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不好意思的反倒成了他,真是見鬼了。
“愛說不說,哼。”見範彥行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梁清清已經沒了聽下去的欲.望,越過他繼續往前走。
見她氣惱,範彥行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猶豫片刻後還是咬牙把後話說了出來:“他們覺得我們是剛談對象的小年輕,明明想一起走,卻不得不保持距離,他們都是過來人,看著好笑……”
話音剛落,氣衝衝走在前麵的梁清清腳步慢了下來,猛地轉過身來,指尖指向自己,不敢置信地哭嚎道:“他們什麼眼光啊?我們兩個看起來怎麼可能會是男女朋友?”
“?”
聞言,原本還忐忑不安的範彥行瞬間被氣笑了,瞳孔放大震驚地看向梁清清,他打死都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